吟道,“如果是以前的话,那应该是温柔又贴心的贵公子吧。”
神山五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关键词:“那么现在呢?”
折鸢毫不犹豫地答道:“独断专横的暴|君。”
听到弟子的回答,神山五月的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烦恼还是为难的表情:“还真是这样呢。”
她叹了口气,“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封印不能维持一辈子,但是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呢。”
“老师,怎么了?”折鸢有些担忧。
从少时起,神山五月在她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感觉到弟子的关心,神山五月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无奈:“鸢酱知道猫又吧?”
折鸢点头,“是一种据说有两条尾巴,拥有可怕魔力的凶残妖怪。”
“征十郎的母亲诗织就是猫又。”神山五月说道,她看到折鸢微微压抑的表情,不由一笑,“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在传说中是那么可怕的妖怪,却爱上了人类,并且还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
折鸢想了想,却是摇头,“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无论是性情暴虐还是温顺,他们都拥有并且能够选择去爱一个人,这是他们的权利。”
就好比天邪之鬼,这个以鲜血与人类的恐惧而生的大妖怪,不照旧甘之如饴地留在神山五月身边嘛。
归根到底,能束缚妖怪、并且为之义无反顾的,是爱。
神山五月似乎有些惊讶于折鸢的回答,但片刻,她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鸢酱能说出来的话啊。”
她这么说着,表情开始变得温柔,“那个时候诗织也跟我说了差不多的话呢。”
神山五月的眼神微微一晃,仿佛就回到了那个星月交错的夜晚,那个对她笑着的妖怪少女。
她说,“五月不能因为我是猫又,所以就否定我啊。人有爱,能爱上人,那么妖怪也是这样,就完全不足为奇了吧?”
她用手捂着心口,表情梦幻又憧憬,看上去全然不像是一个能够在一念之间轻易斩杀无数人类的大妖怪,“诗织我啊,爱上那个人了!”
而她口中的那个人则是赤司征十郎的父亲,赤司征臣。
那时候的神山五月则是笑着问她:“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诗织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汪落着星辉的湖水,荡漾开幸福与甜蜜的味道:“当然是他的脸和气息。”
神山五月失笑:“这可不是爱情啊。”
“不,这就是!”诗织固执地说道。
于是在那之后短短的数十年中,她用自己的固执贯彻了自己一意孤行的爱情。
一直到诗织死后,神山五月才明白过来,她确实是爱他的。
她说喜欢他的脸和气息,所以,她最后是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看着他的脸,心满意足地死去。
那个单纯的近乎顽固的猫又的的确确是爱着那个人类,只是,她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描述那种感觉罢了。
回忆起那些记忆,神山五月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沉郁的气息。
她顿了顿,将自己的思绪从好友的死亡中脱离出来,缓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作为人类与猫又的孩子,征十郎的身上于是有两种血统。但是,猫又是一种暴虐的生物,它的血统自然也是霸道得很。诗织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痛苦,也不希望他在人类世界中受到排斥,所以,她拜托我,封印了征十郎身上那属于妖怪的血液。”
她这么说着,唇角露出了苦涩,“诗织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但是我好像让她失望了呢。”
“五月老师……”折鸢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神山五月叹了口气,看向了折鸢,脸上是无奈的笑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征十郎这孩子好像对征臣有很深的误解呢。”
折鸢一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神山五月苦恼道,“父子俩完全就是一个样子,闷|骚两个,面上父慈子孝,但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僵的要死的气氛。我本来还以为鸢酱和征十郎亲近一点的话或许会知道原因,但是好像不行呢。”
她紧紧地蹙着眉,“但是诗织去世前拜托了我啊,而且昨天就连征臣这个从来不向别人弯腰的人也说了请求两个字——呜啊!”神山五月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她奋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折鸢道,“鸢酱,你会帮老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