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放在猎手大厅前方的广场上,巨轮竖立,两侧各有一排巨型钢筋支撑船体,保持船体平衡。
暴乱中,这里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冲击,不少暴徒顺着斜支在侧舷上的钢筋而上,甚至冲上了甲板!要知道六位异族族长还被冻结在甲板上呢,杜兰德看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形矮小的家伙正偷偷摸摸地向六名族长的冰雕潜近。
杜兰德险些被气笑了。
全城这么多猎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家伙,想在自己的眼皮地下捞便宜?
杜兰德也不说话,直接探手一抓。冰火力量瞬间凝聚成一只红蓝双色大手,一把将那人捞起来。
“啊……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那人惊怒大叫,挥舞着两截短棍拼命想要反击,却依然全无反抗之力地被大手抓住、拎起。
杜兰德冷笑一声,随手一招,冰火大手立刻将那人送到面前。
之前杜兰德和三王的对话只限于他们四人,城中猎人并未听到,他们只看到了杜兰德和三王缓缓降落下来。然后其中一名黑袍人飞掠而下,其他三人依然立于虚空,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今见到杜兰德忽然出手抓人,这一举动立刻打破城中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寂静,不少人不禁发出惊骇的低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冰火大手中的那人还在疯狂挣扎,人在绝望之下的呼喊声格外凄厉,也格外响亮,在寒风中传出去好远。
全城之人都在看着杜兰德。看着杜兰德准备怎么处理那个第一个被抓出来的倒霉蛋。
某种程度上,杜兰德对这人的处理,代表着杜兰德的态度,也代表着他即将以什么样的手段对待其他暴乱之人——这一点对参与暴乱的猎人们很重要。因为他们需要根据杜兰德的态度来决定,接下来是战、是留、还是逃。
暴徒们死死盯着杜兰德。
没有参与暴乱的人们沉默地看着杜兰德。
蓝灵堡中的安德丽雅和水晶站在走廊一侧的窗边,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洞看着杜兰德。
薇薇安略有些不安地看着杜兰德。
魔弓手尼古拉奇和老魔法师拉拉克也看着杜兰德。
肯特通过精神探知的方式“看”着杜兰德。
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下。杜兰德操纵冰火大手将那人拉到近前,冰火手掌轻轻放开,同时杜兰德随手凝聚出一柄橘焰长刀。一刀向那人胸口挑去。
凄厉的惨嚎声疯狂响起,音调比之前的挣扎叫骂高了何止两个八度?但事实上,杜兰德这一刀仅仅挑下了那人胸口的一小块血肉,伤害虽小,痛感却大得不可思议,那人一声惨叫还未到头,第二刀又来了,这一次瞄准了右侧肋部,刀光闪过,又是一小片血肉飘落。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人仰头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吸一口气,却疼得全身抽搐,肌肉根不受控制,好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接下来的整整三分钟里,杜兰德不断出刀、收刀、再出刀,每一刀的威力都不大,仅仅会从那人身上挑飞一小块血肉。
无形的力量将那人托举在五百多米的高空中,就那么悬停在杜兰德面前,只能小范围地扭曲挣动,以此发泄令人崩溃的剧烈疼痛。
惨叫声断续响起,大多数时候则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偶尔响起的绝望惨嚎也因此变得更加刺耳,令人从身体到灵魂的阵阵发寒。
要疼成什么样,才会发出那般凄厉的惨叫?
一个猎人呆呆仰头,忽然感到一片东西落到自己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现是一块形状规则、薄如蝉翼的血肉碎片,是从天空中落下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猎人看着手中的殷红血肉,隐约间似乎感到它还在微微蠕动着,他口中发出一连串近似崩溃的啊啊声,裤裆飞快地出现一大片湿渍,软软坐倒在地。
空中,杜兰德脸上始终挂着笑,一刀,接着一刀,那专注的模样根不像在杀人,而像在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
他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一缕缕细腻刀光连成片,将那人的身形笼罩在内,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却越发尖锐高亢,从刀网中穿透出来。
三分钟,整整三分钟的时间。
直到薇薇安满脸不忍地别过头去,杜兰德终于收刀,笼罩在那人周围的刀光敛去,露出其中的场景。
这一瞬间,整个牧者之城的气氛骤然凝滞,一双双目光看着空中的殷红与雪白,眼神中没有震惊,没有惊骇,只有恐惧。
——在一颗完好无损、依然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恐惧表情的头颅之下,是一具雪白细腻、没有半点血肉粘连的骷髅骨架。
所谓凌迟,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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