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君是否想问,甄氏女被抢夺,这桩婚事会否受影响?”郑高不愧是户曹,善于现问题。
马悍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省事。
“不会!”郑高断然道,“辽东需要粮食,而甄氏此次的嫁妆中,就有二十万斛谷米,将会在下月启运。这批粮食,足以支持辽东挺过最艰难的一年……”
郑高的话里透露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自今年年初起,辽东掀起了大规模的扫荡世家行动。
公孙度对辽东世家的扫荡,是整个三国时期,地方军阀中规模最大、最彻底的。包括避难辽东的原河内太守李敏、原右北平太守刘政、郡中豪门望族田韶在内的一百多家大小世家,遭到毁灭性打击。刘政渡海逃跑,李敏避难海岛,田韶全族被诛,其余大小世家。也几乎被连根拔起。整个辽东,只剩下寥寥几个与公孙氏密切相关的世家犹存。
辽东也由此成为三国时代,世家势力最薄弱,诸侯控制力最强的地方势力。唯其如此,辽东公孙氏才能在三国乱世屹立半个世纪,而无家臣出卖,武将反叛这些各地诸侯身上屡屡生之事。
公孙度之所以敢折腾这样大的动静,主要原因是辽东远离中原,世家势力并不强大,压根没出过在朝廷有影响力的人物。灭掉这些小世家,反弹不大。当然,从长远来看,拔除世家,的确能让公孙家族在辽东的统治长治久安,但动这样的大手术,阵痛是难免的,缺粮就是其一。
三国时期,各地军阀的粮草、兵员、钱物多受制于当地世家大族。诸侯只是世家的代言人。辽东也有这样的情况存在,只不过公孙度比较强势,而辽东世家也较弱,控制不住而遭反噬。
公孙度虽然抄灭了百余世家。但这些世家的钱谷早已分散各地,想一一收缴,短期内难以完成。这就需要一批能解燃眉之急的粮食,而甄氏的二十万斛谷米。正是及时雨。就冲这批粮食,甄氏就算送来一个寡妇,公孙家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马悍从郑高含糊的信息中。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加上原有的一点关于三国的历史知识,大致推断得差不离。想明白这其中关节,马悍长长吁一口气,总算可以放心了……只是,为何会隐隐有种失落感呢?
“看来婚事不会受影响了,只是……甄氏女恐怕还是难逃责难吧。”马悍轻叹口气,随即以玩笑口吻对郑高道,“她是我以抢亲名义救出的,公孙家二公子不会因此找我的麻烦吧?”
郑高摇头:“不会。”
马悍皱眉道:“郑从事能肯定么?万一这位二公子醋劲大,只怕会令我与公孙使君之间陡生嫌隙啊。这不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么?”
郑高犹豫一下,再度点头,声音铿锵:“不会!”
马悍略为惊讶地盯住郑高:“郑从事与二公子很熟?”
郑高苦笑道:“我知道马君想问什么,原本此事事关二公子的隐秘,我是不应当说的,但我若不说,马君心中不安,也必影响到白狼城不安。天长日久,必令马君与太守生隙……此乃因小隙酿大患,故而……”
“行了行了,你就直说吧。”马悍不耐烦听他弯弯绕绕的。
郑高咬咬牙,终于说出一个关于公孙恭的秘密:“我的内兄,是襄平城名医,他曾在一次酒后失言,说二公子阳物先天萎缩,无法行房,虽遍请名医,却无法医治,是为‘天阉’之症……”
马悍震惊了,果然是个惊爆秘密啊,足以上三国版头条了!
马悍立即追问:“此事公孙使君知道吗?”
“这些名医就是太守亲自请来的……”
马悍怔了好一会,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是为何公孙度会向千里之外的中山甄氏求亲。除了想傍世家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样婚后即使被甄氏女觉,她也无法向千里之外的娘家求肋,此丑事就不会在辽东传扬开来。而另一件事,就是辽东公孙家的历史迷团之一。
历史上,在公孙度死后,接替辽东太守之位的,是其庶长子公孙康,当公孙康死后,顺位接替的便是公孙恭。但公孙恭没当几年辽东王,竟然就被侄儿公孙渊(公孙康次子)给赶下台了,并取而代之。
在三国时代,侄儿能把叔叔赶下台,并得到所在势力所有部属一致拥护的,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例。难道是公孙恭为政残暴?不得人心?当然不是,公孙恭为人还算厚道,施政也比较温和。那为何以亲叔之尊,竟然斗不过一个半大侄子?
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后代!没有一个家臣,会支持一个没有后代的主公。想也是知道,公孙恭百年之后,谁来接位,当然是公孙渊啦!既然如此,为何不一步到位,直接支持公孙渊?省得以后被他怀恨在心,这是傻子都知道的选择。
原来公孙恭不是生肓机能有问题,而是先天阉人,天生太监!
这桩婚姻,充满欺骗,除了利益,一无所有。
郑高再三叮嘱,请马悍千万守密——可怜这位郑从事绝对没想到,这位马君与那位甄氏女非但早已相识,而且还有颇有**。他所暴露的这个秘密,简直就是为两颗蠢蠢欲动的心打开桎梏。
有一些事情,将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