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离开,今后未必会再踏入徐州一步,奈何?”
“那……”
“好在我们也只是在广陵避乱,眼下曹军已从沛国退兵多日,我们也该回去了。返回沛国后,相信闲言杂语会少许多,然后寻一合适人家,尽快将你妹嫁了……”
甘父刚想嫁女儿,结果第二天就有媒登门,而且来人的来头还不——太守赵昱的夫人的乳母,亲的对象,就是辽东骑都尉马悍。
马悍居然请动太守出面求亲,这令甘父惊喜不已,原本一腔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但还没高兴多久,等他弄清楚是娶女儿为妾,顿时大光其火,脸色铁青。如果来人不是太守夫人的乳母,甘父会连人带聘礼一起扔到巷子外边去。
太守的面子都不给!果然硬气啊。
隔日,马悍亲自登门。拜会甘父。
马悍一袭青衫,头戴方巾,手提礼盒,只带了个黑汉周仓,用来衬托自家玉树临风。以至于甘父看到他时,怎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竟是北地军将。
应当,甘父对马悍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如果马悍是在徐州为将,甚至在辽西为将也不打紧。只要不是娶女为妾,他二话不就答应了,但是——就是因这“但是”……
甘父最后冷冷道:“若马君是世宦之家,娶妾尚可,但是平民,此乃违制之举。虽方今天下大乱,礼崩乐坏,而甘氏虽非望族,亦不会自甘堕落……”
泥马!马悍差要发飙了。纳个妾而已,怎么又跟出身扯上关系啊!是不是老子没有出身,就没法在三国混下去了?!
如果别的,马悍还会设法解决。但一牵扯到这出身,马悍真是火大了,而且有火还没处发,有气无处泄。
马悍腾地站起。冷冷对甘父及甘梅之兄道:“事既不谐,某亦无话可,便向甘梅隔帘道别。可以吧?”马悍嘴里在征求意见,脚步却毫不犹豫迈向甘家侧屋。
甘家父子刚想拒绝,被马悍饱含杀气的目光冷冷一瞥,浑身像淋了一盆冰水,僵住了。再看门口,那铁塔般地黑汉抱臂当户而立,完全挡住了大门,想过?没门!直到这时,甘家父子才真正领略到了这个看似儒雅的都尉霸道的一面。
马悍走到甘梅房门前,停下脚步,他知道甘梅就在帘后,但他不会掀帘而入,这里毕竟是甘家,若这么做,只会给这个女孩带来更大的麻烦。
马悍没有过多磨叽,只简简单单了一句:“你放心,事情没完。除了我,没人能娶你。等着我!”罢转身而去。
帘后,只传来一抹颤抖的柔声:“东海之行,长河伴君,甘梅,从不后悔。”
……
事情没完!马悍不是而已,他是真的做了这方面的准备。他从白狼悍骑与楼船士中各挑出两人,就让这四人留在淮阴,暗中保护甘梅。等甘家离开淮阴,重返沛时,路上伺机劫之——没错,马悍真打算客串一把张闿了。似他这样的黑道出身,哪会玩什么才子佳人的伤感悲怀。这不是现代,任你走到天涯海角都可以联系。在这汉末乱世纷纷中,一旦分离,此生或许再难相见。
有缘相遇,就不要轻言放弃,与其指望天意,不如自己努力。
四月中,马悍在淮阴补充了消耗的物资粮草,拔缆启航。
这一次徐州之行,可谓有得有失,马悍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体会到出身带给他的切肤之痛。实话,真要解决出身,并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他现在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白狼城里就有两个与扶风马家有关系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扶风马氏家主之女。好好操作一下,入个旁支还是没问题的。真正的问题是,入旁支有用么?
马钧是扶风马氏旁支子弟,但又有谁理会他。
马腾、马超父子是正宗嫡系,更是独霸一方的军阀,可是又有哪个谋士主动投奔?
关键的关键,是拥有一个特殊的、令天下门阀世家无法忽视、难以拒绝的身份。
实力、出身、身份,三者合而为一,方为立身三国之道。
马悍凭栏远眺江浦,正感概唏嘘之际,突见江岸上一骑飞奔而来,激起一溜长长的烟尘。马上骑士不断向船队挥手,大声叫嚷什么,声音顺风飘来,隐约可闻:“……城守……请……等等……”
居然是自己留在淮阴的两名白狼悍骑之一!莫非……
马悍立即下令:“用船将他接过来!”
一刻时后,船将来骑接上楼船,果然是白狼悍骑之一。这战士气喘吁吁,满面泥尘,顾不得喘匀气息,便向马悍报告了一个震撼性消息:
“禀报……禀报城守!曹操二度入寇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