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你该知道吧,我要是犯法,武松就是地道的杀人犯,应该枪毙。”
“尹松,你不要跟我胡打麻缠。你犯了国法,就是有前科在身,我今后可以把你看成知青,也可以把你看成劳改释放犯,你更要老老实实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陈长太顿了一下,稍稍缓和了语气,“你现在一天到晚吊儿郎当偷鸡摸狗,将来咋办嘛。”
“谢谢你了,我将来咋办也不用支书操心!”
“你、你这娃咋这样说话呢?我看你也不是个瓜怂,灵醒得跟啥一样,总不能一辈子当农民吧,总要到社会上去干事情的。”
“社会?”尹松扔掉烟头,恶狠狠地说,“我操社会他妈!”
说罢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队部。
陈长太呆若木鸡。
寒冬的渭北高原,荒野一片茫茫,远沟近壑一派凄凉。
这天上午,淘气收到家里寄来的二十元汇款单。真是雪中送炭,他想赶在中午,给那几个平整土地的哥们儿一个意外惊喜,让他们吃上一顿香喷喷的臊子面。她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打扫院子,清理炉灶,切肉剁馅。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淘气悦耳的歌声从厨房里飘出,“咯噔咯噔”的擀面声,节奏明快。
正坐在南墙跟晒暖暖的尹松,真是威风到家了,身边卧着一只大狼狗。他出神地望着淘气跟耍魔术似的摆弄着擀面杖,偌大的面叶一会儿卷到擀面杖上,一会儿又像挥舞一面旗子从擀面杖上铺展在案板上,丰满的胸脯随着擀面的节奏微微颤动,优美干练的动作撩得他心烦意乱。
大孬有意提高嗓门嚷嚷,“看来淘部长中午要给咱开荤了。”
尹松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昨天晚上刚吃罢鸡,馋病又犯了,就不怕把你挣死!”
听到尹松在指桑骂槐,淘气朝大孬大声吼道:“你个逛荡鬼,一天到晚不跟好人学,还想吃肉,吃屎还要看谁给你拉呢!”她狠狠把菜刀扎在案沿上,抓过门后的扁担担水去了。尹松望着她得意的背影,眼珠子都要迸出火来。他弯腰捡起一个土块,照准厨房扔去,狼狗“嗖”地窜进厨房,前爪利索地跨上案沿,三口两口就把肉馅吞了个精光。
开始绞水了,淘气早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在了脑后。她哼着小曲轻巧地控制着辘轳,“啪啦啦”绽开井绳,绞动拐把,随着“吱呀吱呀”的响声,井绳一圈一圈缠在辘轳上。
“呀”,淘气回到厨房,眼前的一幕让她差一点昏倒在地。她踉踉跄跄跑到屋里,淘气的哭声,狼狗的叫声飘浮在小院上空……
知青院的大门“咣当”被人一脚踢开,狼狗循声扑过去,赵天星眼疾手快,飞起一锨就拍在狗头上。“嗷——”地一声惨叫,狼狗就夹着尾巴夺门而逃。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一场都不会手软的厮杀就这样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