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仁穿着一身时髦的西装吊带裤,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酒店的玻璃落地窗前,沉思地凝视着街景。
冯秉才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孙贵仁就像一条吞下诱饵的鱼,已隐隐感到有些身不由己了。他心里清楚,短短的时间里,冯秉才和魏水清就如胶似漆搅在了一起,在他的关照下,冯老板渡过了资金难关。冯做事一向大手笔,魏给他每倒腾一笔,不仅能连本带息如期归还,而且还能得到五位数以上的好处费。
柔和的灯光照射在银白色的桌布上,餐巾摆在宽边盘子里,叠成各种几何造型,每个折缝放着一小块设计精致的餐巾纸,龙虾的红爪伸出盘子。魏水清最后一个进门。
冯秉才迎上去,和颜悦色地说:“魏老兄,大龙虾在向你招手呢。”
“报歉,实在报歉,让二位久等了。”魏水清脱去身上的黑呢短大衣。服务生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魏老兄,我先点了一个这玩意和一个二龙戏珠,下面的菜,你来!”冯秉才说。
“这已经很好了,还点啥,都是自己人嘛。”
“那不行,每人必须点两个菜,好事成双嘛。”
魏水清笑道:“我来得匆忙,眼镜忘戴了,你帮我点吧。”冯秉才接过菜谱。
“小姐,请添上翡翠鱼、烧鹅唇外带一个醉虾。”冯秉才是合上菜谱报的菜名。
酒过三巡,包间里灯火通明,映照得美味佳肴争奇斗艳。
“冯大老板,新春刚过,想必你一定会大显身手了?”魏水清主动挑出话题。
“哈哈,知我者魏兄也!时间过得真快呀,割一茬子麦,掰一料棒棒,就是一年的光景。”
魏水清干笑道:“是呀,我这个马拉松队员眼看就要跑到头了,再蹦跶几天就该告老还乡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你身板硬朗,精神状态又好,退休后才是你大展鸿图的大好时机。”
冯秉才把一个精致的黑色文件夹展现在魏水清面前:“就凭你渊博的金融知识,忠实可靠的人品,退休后,我定会让你重新发出光和热的。”
魏水清站起来,捧着一叠合同走到壁灯前,望着合同末页的外文签字和红彤彤的外文印章,脸上露出敬慕的神色:“不错,真有你的。”
“魏老兄,我冯某一直没把你当外人,你退休以后的事,我早安排好了,你给咱在家里理财,我给咱冲锋陷阵。”
“魏主任,冯老板可以吧?听说连你退休后坐的小车都考虑好了。”孙贵仁接言道。
冯秉才显出一种少有的严肃:“退休后,你每月就不只是一千元薪水了,我打算将公司的股份分一块给你。”
“不行!不行!我受之有愧。来,我先敬冯老弟一杯。”
“魏兄,你不必推辞,我的话虽不是最高指示,可也是掷地有声的!”
“冯老板对老朽如此器重,叫我说啥好呢?要是你觉得我还能发挥余热,你就直说吧!”
冯秉才按捺着激动,不失时机地谈了眼前急需五百万流动资金的事情。
魏水清当即表示:“就是再难,我也要想办法,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
这一夜,魏水清是睁着眼度过的,几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想冯秉才这个人对自己的确不薄,最大的特点是守信,其次就是知恩图报。魏水清犹豫再三,还是下了决心:为这个难得的朋友,再冒一次险也值。
这一时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他脑海中形成了。
市公安局劳司是魏水清手下的大户。在这块耀眼的牌子下,劳司生意也越做越大,每个月都有几十万利润从四面八方汇入账户,流动性很小。
冯老板做的是一笔倒手生意,借期三个月。凭他娴熟的会计经验,加上冯老板的信誉,肯定是万无一失。目标确定后,魏水清还是有些惧怕,这不能说不是一次铤而走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冯老板对自己比对兄弟还亲,为朋友出点力也值得,退休前再好好做一把,退休后享享清福,也不枉活这一辈子。
魏水清性格内向,工作场合从不多说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堂堂的营业室主任,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就像一堆燃到尽头的陶土,即使没有灼灼的火焰,却又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亮光,他每天蜷缩在那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里,除了喝茶抽烟,就是懒洋洋地翻几下报纸,最关注的就是外线打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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