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端午

    幸好，皇上在最后一天终于招幸了姚贵人。凤鸾春恩车来到华阳宫的那一刻，江心月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罚跪了。

    按规矩，众妃每日需要向皇后晨昏定省；但新妃只有侍寝过才有这个资格。也就是说，一个新人如果没有被招幸，她就不被皇家承认，没有资格面见嫡妻。而现在，因病无宠的江心月成了满宫的笑柄。

    华阳宫，萦碧轩

    “小主，奴婢还要做些杂扫的活计，烧水这样的事，还得等一等，咱宫里的人本来就不多……”

    梅香说着将已经凉了的半壶水放在桌上，竟不等江心月发话，就自顾自退出了屋子。

    正在给主子捶腿的菊香尴尬地说道：“梅香不懂事，奴婢也管教不来，小主别生气……”

    “无妨，我现在这番境况，也怨不得他们如此。”江心月面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她扫向案几上的夏兰插花，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到底是银子好使，虽然如此落魄，内务府也没苛待她。顿了顿，又道：“这几日，咱宫里还有谁不安分？”

    “回小主，兰香和小平子也如梅香一般。”

    江心月冷笑，不忠心的丫头，是不可留的。

    她在华阳宫中受苦，还好瑶仪已经得了皇帝垂青。瑶仪的容颜清秀纯美，性子最是温柔和气，更要紧的是，王府里数年来给予她的调教，早已让她能轻易抓住一个男子的心。就算那男子是府中传闻的冷酷异常的帝王，也不得不稍稍动情。

    而她阿奴，也自信不会比瑶仪差。只要得到了机会……

    “小主，皇后娘娘那儿来消息了。”菊香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秋雨姑姑传话说，端午家宴之时小主定要准备好了。”

    江心月轻一点头，脸上渐渐染上了笑意。几日前她送了皇后一副百鸟朝凤双面绣，想不到这么快就得到了机会。毓妃，凭你一个体虚卧病就能将我困住？

    百鸟朝凤，江心月轻挑眉毛。皇后，嫔妾定会尽心侍奉您的。

    姚贵人是在半夜里被送回来的，听闻她下轿时满面春风。因为皇上虽未晋位，却赐了她封号“谨”。这么个封号，实在有意思。然而无论如何，谨贵人的欣喜是不言而喻的。这么多新人中，只有包括她在内的四个人得了额外的恩宠。皇上，终究是中意她的。

    端午家宴，也称“粽席”，就定在几日后的晚上。

    宴会自然是隆重的，但因为是家宴，大家也无甚拘谨。郑昀睿使用的全是雕刻“艾叶灵符”纹饰的餐具，众人吃着工艺考究的五彩九子粽，宴会上觥筹交错，倒是一大家子的其乐融融。

    “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愿吾皇祥瑞安康。”皇后率先敬酒，这个头一开，众妃也纷纷向皇帝举杯。

    郑昀睿心情不错，但也只是不错。今年的宴会仍是皇后安排的，不过是些歌舞，雅颂，看似繁盛，却毫无新意。

    “皇上，太后娘娘那边传话说，今日忙于礼佛，就不来凑热闹了，让您和宫嫔们好好过节。”王云海走上前来，对着郑昀睿禀报道。

    “嗯，母后为国祈福，朕甚感恩。既是如此，也不便去叨扰母后，你将今日吐蕃进供的九眼天珠，还有朕亲手包的玉粽尽数送入长乐宫内。传朕原话，儿子这点孝心，还请母后不要嫌奢侈。”郑昀睿履行着一个孝子的义务，面上却淡淡的，叫人猜不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