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出去后,殿内一众服侍的二等宫女也被遣了出去,只剩阿媛与菊香陪着。阿媛静静地坐着,双手规矩地在膝上交叠,面上也脱了少女的稚气,倒有几分沉稳娴静的感觉。
江心月看她这个样子,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心里极酸楚——若不是她经历了那件事,她也不会变得静默无言。然而,这样的成长又是所有官家女儿必须经历的。贵女生活的世界是利欲,黑暗,是非的纠葛交织,怎容许阿媛永远单纯。
涵宝林在林氏一众进宫后,就来启祥宫拜见。她对江心月行稽首大礼,贺她晋封之喜。
江心月不迭地道:“都是自家姐妹,你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我还要感谢你那一日为了我与皇后相争。”
生产的那日,江心月已经中毒,皇后却命更多的产婆来启祥宫,想令大殿乱上加乱。听闻江心妍为了阻止皇后,膝盖都被磕破了。她的阻止虽没什么用,但还好有皇帝在,没容得皇后一手遮天。
江心妍淡笑道:“嫔妾做您的妹妹,做这些事理所应当。只是今日,我们的母亲进宫来……”
江心月淡淡一笑,她早就知道江心妍今日的目的。她柔和地道:“你放心,我会与母亲交代,为你的庶兄谋个一官半职。”
江心妍喜上眉梢,连连道:“长姊曾教导妹妹要在这宫中争气。您如此提携,妹妹没齿难忘,定会竭力协助姐姐。”
江心月笑着点头:“很好。你如今已经很争气。”
她说的没错。如今的江心妍仍是极受宠的势头,皇帝忙于政务,她去龙吟殿送滋补的虎鞭汤时甚至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而很多宫妃去送吃食,皇帝看也不看就无趣地将食盒退了回来。
她心里为江心妍的争气而高兴。她瞥到江心妍的发髻,却有些惊疑地道:“你为何佩戴莲花状的发簪?你平日不是喜欢百合花么?”
莲花是江心月经常佩戴的纹饰,因为她喜爱的是莲。其实她早已不喜爱这花了,但皇帝已经认准了这是她的喜好,她不好改动而已。
江心妍稍稍楞了下,才抬手正一正那支簪首为并蒂莲花的发簪,有些勉强地干笑道:“长姊莫怪,只是妹妹一时兴起戴上罢了。”
宫妃之间,若穿了撞色的衣裳,或佩戴撞形的首饰,都是令人不喜的。宸妃隆宠,宫内有些女子便学着她的装束以求博宠,结果被宸妃厌恶反而失宠。但是江心妍是江心月所信任的庶妹,江心月当然不会责怪她,只随意说几句“你戴上也很合宜”之类的话。
之后,江心月叫她去偏殿看看母亲。江心妍笑得如沐春风,她行礼告退道:“嫔妾真是想念母亲呢!”
江心月很扶持她,竟还给她羞辱林氏的机会。
不过林氏也只是江心月的工具而已。她对江心妍的承诺是真心的,那里头有她自己的考量——听闻那位三姨娘有些儒弱,被林氏欺辱打压至极。若她能取代林氏成为嫡妻,或许江家的野心会收敛一些。毕竟江荀野心勃勃多少是有林氏的原因。
殿内刚有些清净,便从前头又来了禀报,道贤妃,安贵人,周采女,徐婕妤等人均在宫院中等候。江心月面上显出烦躁,菊香是极有眼力的人,未等主子说话便吩咐道:
“娘娘身子很倦,不便见客。”
传话的内监自是下去通禀了。然江心月刚被阿媛扶着歇下一会儿,就突地坐起来,道:“方才小庆子说什么?是否贤妃也来了?”
菊香凝眉一沉思,才面有愧色地道:“娘娘恕罪,奴婢耳朵不好使了。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安贵人一众趋炎附势之人也就罢了,然贤妃是从不喜欢四处走动的,她能来此也是有要紧事。况且江心月与贤妃的关系还算不错。
片刻,前堂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内殿的帘儿一掀,贤妃已端然立在江心月面前。她屈了身子行礼道:“给德妃娘娘请安——”
菊香忙过去扶她,江心月不迭道:“姐姐不要与我生分了,我的位分虽在姐姐之前,但我们同是从一品……”
贤妃一贯地淡淡道:“礼法不可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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