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江心月有些冷,遂命叩下了窗栏。她不经意间有些急切地望向殿门的方向。
宸妃则依旧恼怒地盯着殿内的一众折腾胡闹的人。她时不时回过头对江心月道:“这还有什么法子么?这么下去,就算我掌宫权,也是不敢再压下事端,皇后少不得要抓我们的把柄呢……”
然而江心月却柔和地朝她一笑,道:“是啊。悯郡王病重瞒而不报,这是个不小的罪名呢,宸妃。”
宸妃有些惊异与她诡异的话。然下一刻,从殿门外却急惶惶地闯进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高声快语地道:“熙儿在里面么?他如今怎样了……”
宸妃霎时惊愕,她与江心月均仓促地行了礼,跟在皇帝身后进内殿去。两个嬷嬷与赵御医见了皇帝,如同沙漠中饥渴难耐的人见了一泓甘泉,三人手脚并用地爬到皇帝面前哭求道:“皇上,您总算是来了,小郡王性命堪忧啊……”
皇帝身后的刘院使已经赶至悯郡王的床榻前。皇帝听了赵御医的禀报更为忧虑,不禁奔过去探看悯郡王。悯郡王此时的病症却比之前严重得多,他口中也再次往外吐出白沫。
宸妃已经且惊且惧不知所措,麻木地立在皇帝身侧,低头不语。江心月一见悯郡王的样子却是愤懑,她猛地往两个嬷嬷那里怒视而去,果然有一个嬷嬷紧紧蹙眉,神色闪烁。
她们应当是悯郡王最亲近的人,当然很疼爱他。然而……然而为了惠妃的大计,她们也不得不让悯郡王吃些苦头了。
江心月缓缓闭目,无声地叹息着。这些年,重华宫里的惠妃对她唯一的痴傻儿费尽了心血。悯郡王无知不懂事,即使三四岁了也不会说话,连将喂到嘴边的饭咽下都无法做好,平日呕吐或玩闹更是将全身染满污秽。然而惠妃十分尽心,几个姚家选出的医女片刻不离地守在重华宫,她则日夜亲自照料悯郡王,日日晨起求佛祈福。
但为了走出重华宫,她没有法子,终于拿了她最要紧的骨肉来利用了。
皇帝在焦急过后,显然十分恼怒,回头对着宸妃厉喝道:“熙儿这个样子,你为何要瞒报!若不是德妃遣宫女过去传了话,朕还不知朕的骨肉生死未卜!”
宸妃倏地大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旁侧的江心月,然后,她惊恐愕然的目色逐渐变得狠厉,最后终于连那抹狠厉都被隐去,只余满满的死灰一般的沉寂黯然。
江心月回应她的,依旧是柔和而温婉的浅笑。
宸妃长长一叹,微闭了目缓缓跪下,却仍是不甘心地道:“臣妾冤枉。”
“皇上,宸妃的事先放一放吧,此时悯郡王要紧。”江心月在侧柔柔地劝道。
皇帝一手握住了她,喟叹一声:“只有心月你会救助熙儿。”他继而朝宸妃一指道:“你给朕去殿外跪着,听候发落。”
宸妃突地挺直了上身,急急道:“皇上!莲德妃她也是……她……”
“宸妃,你慌乱之下连规矩也忘了么?你对本宫怎不用敬语?本宫还道是你掌宫权,最重礼法规矩的。”江心月打断了她,又朝皇帝道:“宸妃这个样子,恐哭闹起来扰了悯郡王。”
皇帝点头。旁侧已有御前的宫人不顾宸妃的身份,将她拖拽了下去。
而宸妃听了江心月最后一句话,反而怕“扰了悯郡王”,果真不敢再闹了。
江心月看着她狼狈而无力反击的样子,终于从唇角噙出一抹畅快的冷笑。宸妃,连自个的棋子都无法掌控好,如今的下场只能怪自个了。
而惠妃……江心月没有想到,她隐居重华宫不问世事,竟还有这等的本事,连宸妃的人都收为己用。红琴去请皇上的时候,江心月江心月已经来不及派人去阻拦,便知无力扭转局势,只能顺了惠妃的心意了。今日她栽在了惠妃和皇后手里,但好歹她拉下来一个宸妃,也算不得败落。输得最惨的,只有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