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内,大排筵会,孙夫人与玄德结亲。至晚客散,两行红炬,接引玄德入房。灯光之下,但见枪刀簇满;侍婢皆佩剑悬刀,立于两傍。唬得玄德魂不附体。正是:惊看侍女横刀立,疑是东吴设伏兵。”
这是毛本演义中对于刘备迎娶孙权之妹的描写,而如今是勋眼中所见,就与此差相仿佛,只是具体而微罢了。他被两名婢女拥入洞房,就见房门口还有二婢相迎,房内有一婢秉烛,一婢设案……前后六个,就他喵的全都腰佩着刀剑哪!
我靠老子这是跑错片场了吧,你们等等我去叫刘备过来……打破脑袋是勋也想不到会见到这种情景——曹豹虽然身任徐州兵曹从事,把着将近五成的兵权,终究不是孙家那样没文化的小地主出身外带连续两代出武将啊,怎么他闺女就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爱好了?
再仔细一瞧,自己的媳妇儿就跟摊开的被褥旁边跪坐着呢,仍然双手执扇,遮住了头面。是勋忍不住就指着婢女们所佩的武器问:“这个……洞房花烛,为何要佩刀带剑啊?这也太……太……”
突然间,曹小姐把扇子挪开了,露出面孔来,板着脸对是勋说:“是为以防万一——夫君还不知晓,适才有消息传来,陶使君遇刺负伤,恐怕命不久矣!”
“什、什么!”是勋就觉得脑袋顶上炸起了一个闷雷,差点儿站不稳脚步,就要来个倒栽葱。只听曹小姐又说:“今日陶使君未来赴宴,假以患病为辞,其实是遇刺,内外封锁消息,不使人知。家伯父适才得讯,才叫婢女们各佩刀剑,以防意外。”说着话,一把掀起身旁的被褥,只见褥子下面还藏了一刀、一剑,而且全都出了鞘!
是勋膝盖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只听身旁一名婢女笑道:“公子吓着尊婿啦——外间事自有主人们料理,我等也会守在门外,切不可因此搅扰了公子与尊婿的洞房良宵。”
是勋心说屁个良宵,你以为我知道了这种消息,还有精神头儿跟老婆上床吗?他一咬牙关,匆忙改箕坐为跪坐,沉着脸就问曹小姐:“麋氏兄弟可得到讯息了吗?有何举措?”
曹小姐轻轻摇头:“夫君不必多虑,自有家伯父主持。”
是勋垂着头仔细想了一想,突然转身,对一名婢女说:“你即刻出去禀报曹公,为我传语,倘若陶使君有所不讳,要他关注三事——其一,必须牢牢控制住城内丹扬兵;其二,不可使州牧印绶落入他人之手;其三,行事多与陈元龙商议,可保无虞。”
那婢女眼望着她们家小姐,见曹小姐微微点头,赶紧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另一名婢女赶紧取过合卺酒来,笑着说:“公子、尊婿勿再担忧外事,且饮了这杯酒,早些安歇吧。”
所谓“合卺酒”,乃是把一种俗称“苦葫芦”的瓠瓜分切为二,做成酒器,以彩带相连,盛酒饮用,据说其味甚苦,象征夫妇二人今后要同甘共苦,白头偕老。当下她们递了酒上来,是勋虽然满脑袋的徐州政局,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只好勉强接了过来——他和曹小姐各执一半,相对饮尽,至于味道是甜是苦,因为心里有事儿,所以压根儿就没品尝出来。
喝完了酒,婢女就把那两半瓠瓜朝地上一抛。是勋听说过这也是一种占卜活动,如果两半瓠瓜一仰一覆,就象征着阴阳相调,琴瑟和谐。然而今天这两半瓠瓜在席子上滚了一滚,竟然全都朝下覆着——那婢女悄悄地伸脚过去,把其中一半给踢得仰面朝上。
是勋随口问道:“两个都朝下,主占何兆?”婢女笑道:“尊婿看错了,是一仰一俯,大吉之兆啊。”是勋不禁耸了耸肩膀:“那好吧,倘若……我问倘若两者皆俯,主占何兆?”
婢女们都不敢接口,还是曹小姐大大方方地回答道:“俯者象天也,天者即男也。”
是勋心说我就知道!俯的是天,是男,仰的是地,是女,一俯一仰则男女各守其道,要是俩都朝下,那就代表两个天——说白了,夫妇两个都是强硬派,都想做一家之主,在这段婚姻中都要抢占主导地位,东风、西风,从此就打个不亦乐乎。
这个时代的家庭,男人主导那是天经地义,女人想要主导,那就是无德。想想也是,要是曹小姐不跟后来刘备孙夫人似的天生强悍,曹宏能给她婢女武器,让她们帮忙在房外守备吗?她能够面对被褥底下出鞘的刀剑,面不改色心不跳吗?他喵的还以为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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