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人家到了极限了

行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说道，“你难道想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妖精？”他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衣袖，那些人身上的鱼鳍都消失了。

    “小小小……小小……姐，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幽若在一旁完全吓傻了。

    “呃……”我耸了耸肩摆了摆手，装作一脸无辜地在那些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我想以后没有人会敢再欺负我了吧，如果他们在欺负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把水妖的屁亮出来让他们闻闻，看看，我其实还是蛮善良的嘛。

    “兮池，你回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我的身前响了起来。幽若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叫你的这人是你的大姐冉兮影……”

    我一抬头，一个穿鹅黄色纱衣的女子笑盈盈地站在我的面前，她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如同明珠一般生出浅浅光晕，只是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妖媚的戾气，说不清为何，我总感觉来者不善。

    果然她笑盈盈地走过来之后，扬起手便要扇我耳光，我微动手指，“啪！！”的一声过后，她的手直直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幽若在一旁快笑岔了气，连东岚行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都现出了几丝笑意。

    “哦？兮影姐姐你刚才是在拍蚊子吗？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我装作体贴的查看冉兮影的脸颊，她的脸上已经肿起了一大块，看起来力道用了八九成，要是换成是那个冉兮池的话，她很可能会被这一巴掌扇地晕了过去。

    这都是什么人家？她们不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吗，怎么个个和冉兮池过不去，而且一个比一个出手狠？

    我想还是妖精的世界单纯，起码我的兄弟姐妹对我都很好，他们一般都是吃完了鱼把鱼骨头给我吃，或者是把我的舌头拽出来当弹弓打鸟玩。

    “你你你这个灾星……你别靠近我……”冉兮影看着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快走吧，兮池小姐。等一会儿夫人看到，兮影小姐又会告你的状的！”

    幽若在我身旁劝说道，拉着我就走到了冉府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间茅屋，茅屋盖得东倒西歪，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破破烂烂的样子立马让我联想到在21世纪电视里面看到的猪圈。

    “幽若，你干什么带我到猪圈来呀？”

    “小姐，这不是猪圈，这是你的闺房呀！！”

    “什么？！”

    我看着那个被建的很概念很抽象很后现代主义的类猪圈建筑，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听幽若说冉兮池在冉家是很不受宠的，自生她的那天开始，冉家上下就接连不断发生怪事，先是她的生母在生下她的那天疯了，然后冉家在京城外的祖坟莫名失火，甚至连官拜一品的冉老爷子冉士尘都没有幸免于难，他在冉兮池刚满周岁的宴请上竟然摔断了左腿，现在一遇阴天，他左腿的关节就痛的要命，另外还有其他七七八八令人生疑的怪事，用幽若的话说，这些怪事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于是冉兮池自四岁之后便被冉家的人弃如敝履，不仅被安置在如此不蔽风雨的茅屋之中，连吃穿用度都是能简则简，每天她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茅屋外面锦衣玉食的家人，包括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爹爹。

    她或许有不甘，或许有痛苦，只不过大家只是以欺负她为乐，完全不顾及她心里的苦楚和难过，于是造成了她过分阴郁的性格。

    只不过为什么祸事自冉兮池出生之后就连连降临冉府？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呜呜呜……冉兮池她好可怜哦……”我边哭着边听幽若讲冉兮池的事情。

    幽若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跟着我哭了起来，“小姐你别哭了，你这15年流的泪水已经够多了，现在你已经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后天皇宫就要选皇子妃了，你可以求求老爷带上你，凭借你倾城的姿色挣脱出这冉家的樊笼……”

    “选皇子妃？”我透过泪光，看见旁边的东岚行眼里划过一丝计谋得逞之后的得意。

    “我一定要去当妃子吗？我想当皇后……”我的话音还没落就被幽若捂住了嘴巴。

    “小姐你说话谨慎一点，这皇后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现在太子还没有被选出来，何况是未来的皇后？除非你想嫁给现在的皇帝。”

    “现在的皇帝多大了?”我的脑海又浮现出那个长得像梁朝伟的帅哥。

    “年过半百了吧。”

    “呃，还是算了吧，连我年龄的二分之一都没有，我都100多岁了。”我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东岚行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于是我很识相地噤了声。

    “哈哈，小姐你真有意思，现在你很像一枚开心果，和之前软弱阴沉的性子完全不同。”幽若抚掌大笑起来。

    东岚行在幽若的笑声里冷漠地站了起来，他缓缓地走过来一拳头把爽朗的幽若打昏了过去，他看着晕倒在他脚下的人儿说道，“真是个吵闹的女人！”

    “喂！！”我看见这个拽得和大爷一样的“神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样对待我的丫鬟？”

    “我只不过是让她闭嘴，如果你再和她聊家常的话，等一下你水妖的真实面目就会浮现出来，你脸上闪闪的银鳞，已经开始出现了哦……被你吓死和被我打昏，你说——要选哪个？”东岚行好笑地看着我，他的眼里滑过一丝戏谑。

    哎呀妈呀，我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水妖是不可以长时间待在陆地上的，每天起码要有2个小时被水浸泡才行，如果长时间离开水源，皮肤就会产生一片片的银鳞，最后变得和带鱼一样银光闪闪。

    很明显，我不想成为带鱼，于是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沿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就跑出去找水源。不过我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水源在那里，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前面有一片微微发亮的池子，于是我连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只不过这池子里没有多少水，倒是有很多黏黏稠稠的东西向我涌来。

    “救人呐……有人跳粪池自杀了……”池子旁边一声下人的尖叫响彻整座冉府。

    原来我跳的竟然是粪池子……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要自杀的意思，如果我要自杀的话，我也不会选一个粪池。

    等我被东岚行赶来救上岸时候，冉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围到了粪池旁边，我想这个粪池要不是因为我，它永远也不会如此受人瞩目。

    “兮池小姐，兮池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幽若的哭声在人群之中响起，只不过她碍于我身上黏黏稠稠的东西，丝毫不敢靠近我半步。

    “哎呦，这不是我美丽倾城的三妹吗？”冉兮影缓缓走到我的身边，“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要跳粪池自尽呢？不过你身上挂着的这些东西还是蛮适合你的，灾星果然和这种肮脏的秽物相得益彰！”

    “住口，兮影！！”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接着我看到一个年逾半百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他的左脚有些跛，穿一身惨绿罗衣，身形瘦弱，年纪虽然大了些，可是身子还算硬朗，气度也不似寻常人家的男子，他看我的表情有些心痛和凄楚。

    “兮池，你没事吧……？”这老者走上前一步把我抱在怀里，他也不顾我身上的秽物，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是爹爹的不对，爹爹冷落了你太久，可是爹爹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要怪爹爹，不要自尽想不开好不好……？”

    呃，原来他就是冉兮池的爹爹冉士尘……我很想告诉他刚才完全是误会一场，但是看到旁边面色不善的冉兮影，我还是噤了声，如果冉兮池从小就受尽凌辱，那么现在，我要努力帮她找回她原本的位置才可以，冉兮池的华丽大翻身，现在才刚要开始。

    “爹爹，兮池不怪你……只是兮池有一事相求，兮池也想跟着姐姐们去后宫选妃。”

    “什么？！”冉士尘听了我这话有些震惊，他松开了我的肩膀皱起了眉头,“兮池不是曾经说过死也不会嫁入帝王家吗？兮池不是曾经说过厌恶帝王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吗？怎么现在——却说要进宫参加选妃？”

    “呸呸呸——”我吐了吐嘴里的秽物，学着古装剧里的女主一本正经地看着冉士尘说道。

    “自古女儿家都是身娇体弱不比男子，女子无法征战于沙场，不能官拜于朝堂，可是兮池真的很想让冉家扬眉吐气有所建树，所以兮池宁愿离开爹爹的羽翼，宁愿进入那明争暗斗的后宫，身伴君主侧，笑承帝王恩，希望能让冉家万古流芳！……”

    “好一个‘身伴君主侧，笑承帝王恩’！”冉士尘听了我的话赞叹道，“兮池果然是爹爹的好女儿，即使自己厌恶畏惧也要顾全大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爹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后天你就跟着你的两位姐姐一起进宫选妃，来人呐，快把兮池小姐扶到‘翩跹楼’，以后那里就是兮池的闺房，任何人再欺负她的话，都要家法伺候！！”

    “是，老爷。”

    下人们诚惶诚恐地把我扶起来，簇拥着满身大粪的我往翩跹楼走去，于是乎，我凭着一身大粪上位了，不仅在冉家受到了冉老爷子前所未有的宠爱，还成功争取到了进宫选妃的名额。

    “小姐，你刚才简直太令人惊叹了，以前你都是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没想到今天你说的那么好，把老爷哄的那么开心……”

    幽若伺候我洗浴完毕，给我换上了崭新的绫罗纱衣，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呃……”我的额头上滴下大滴的冷汗，心虚地把脸转向别处，眼神一下子落到眼前的铜镜上面。

    里面的女子简直出落得如同仙子一般，双眼明如皎月，一眨一眨地微含着笑意，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双唇，再加上吹弹可破的凝脂瓷肌，如玉的耳垂上带着粉色的缨络坠，随着我脸颊的摆动左右摇晃，这张脸真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姿色要在冉兮影之上不知多少，没想到相貌并不出众的冉老爷子竟然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儿，冉兮池生的实在是美到极致。

    我盯着镜子中的人儿喃喃自语地说道，“好美……”

    “小姐你好自恋哦，竟然夸自己美……”我的话引起幽若的一阵轻笑，“不过凭你的容颜要想在后天的选妃之中胜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听了幽若的话摇了摇头，“以色事君固然是捷径，可是等到年老色衰之时便会被帝王唾弃，自古凡是后宫佳丽都有不同的姿色和风韵，若想要在偌大的后宫立足，仅凭相貌是远远不够的……”

    “小姐你说话好有水平哦……”幽若被我这一席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看我的神色里又多了几分崇拜。

    我抬起眼皮来腹黑地笑了两声，然后把我手里的书塞进了肚子里，刚才我就是照着书念了几段嘛，没想到无意在21世纪吞掉的后宫穿越书竟然还有这等用处，真是喜煞我了！

    看来我这个神经大条莫名其妙的小水妖穿越到冷若国来，还如此如鱼得水风光无限，一想起选妃我的心里突然好一阵鸡冻，哇咔咔，美男，我来也；后位，我来也；绝命妖书，我来也！！

    选妃当日。

    冷若国果然不乏美女，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和韵味，她们仪表大方地端坐在大堂之中，我们冉家三姐妹最后才到。

    我还是不习惯穿冷若国这些繁琐的衣服，我们水妖酷爱裸露，恨不能一丝不挂才是我们的追求，我提着裙裾磕磕绊绊地出现在众女面前的时候，她们的目光都落到了我倾国倾城的容颜上面，我的耳边响起一阵阵抽气的声音，接着她们便开始捂鼻。

    好吧，我承认我身上还有一股子呛鼻的大粪味儿。

    二姐冉兮涓看着我轻声问道，“兮池……姐姐给你的梅花露你洒了吗？你身上这味道……实在是有些刺鼻……”

    冉兮涓是冉兮池的二姐，她长得不似冉兮影那般妖媚美艳，却有一种轻灵秀气的形容姿态，看起来沉静柔弱，实际上却包藏祸心，听幽若说冉兮涓时不时会趁人不备放个冷枪暗箭，所以我和她接触的时候都会多长个心眼。

    “呃……洒了洒了。”

    我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我很想告诉她她那瓶掺了毒药的梅花露，已经被幽若偷偷洒在了冉兮涓她自己的肚兜上面，想谋害我水妖冉兮池，说到底她的手段还是太幼稚了些。

    说话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身材绝对是可圈可点，她那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其身影十分忧郁,隐隐产生令人怜惜的感觉。

    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哎呀妈呀，偶滴小妖肝啊，那张脸对于我来说太过熟悉，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我同名同姓被施了“换形移影”的女子，那个真正的冉府千金——冉兮池！！

    那个冉兮池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她轻摇环佩，步履婀娜，虽然是我曾经的音容姿态，却别有一番韵致。

    她踱到我面前轻启朱唇，“恕小女子不才，敢问你是哪家的姑娘，为何——看起来如此面熟？”

    我被她这句话噎的呆在了原地，我现在明明就是她自己的样子，什么叫面熟，难不成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我的衣袖被人轻扯了一下，幽若低着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令她失忆了……”

    我回转过头去诧异地看着幽若，东岚行那张若有所思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哎呀妈呀，岚大叔竟然附在幽若的身上了，这个神魔还真是阴魂不散。

    “嘿嘿……”我对着曾经那张自己的脸讪笑道，“幸会幸会，您长的很像我大姨妈的姑奶奶的小舅子的大姨夫的二舅的三婶子的小妹妹，可能我去她家串门的时候见过你罢……”

    眼前的女子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恕小女子唐突了，只是我最近似乎忘记了很多原来的事情……幸得四皇子墨烟离在水池中将我救出，赐名‘诺水’，这次选妃也是四皇子让我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笑语嫣然地看着她说道，“妹妹真是好福气，能得到四皇子的垂爱，这一次选妃，四皇子一定会留你的牌子的。”

    说完此话我突然肉痛起来，没想到她的命运果然如同东岚行说的那样，因为化身我的缘故得到了墨烟离的喜爱，虽然我并不喜欢墨烟离，可这阴差阳错还是让我有些小不爽，与四皇子妃失之交臂，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兮池……”冉兮涓插话打断了我们的交谈，“现在选妃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落座为好，等一下第一轮选妃的稳婆和嬷嬷就要来了！”说着她便和冉兮影袅袅婷婷地往座位走去。

    诺水听了冉兮涓唤我的名字明显的愣了一下，看来她脑海里的记忆并没有被清除干净，随时都有复苏的可能。

    还没等着我和诺水走到座位上，一个女孩子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不小心撞在了我的身上。

    这个女子身着一袭彩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浅棕略带金色的发丝用蝴蝶簪子浅浅倌起，她峨眉淡扫，唇不点而红，两条纤细的锁骨裸露在衣衫外面，看得人好不惊艳，她美的过分妖冶妩媚，可全身上下却流转出一股冷冷的妖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女子并不是凡人，她应该是妖精，花妖树妖一类的陆地上的妖精。

    “抱歉……妹妹刚才太过慌张，没伤到姐姐吧？”女子抬起头来，她的脸上虽然有一丝狼狈之色，可是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嚣张。

    我低头一看，此时我的裙裾上面已经沾满了斑驳的墨汁，这墨汁的臭味和原来的大粪味一搀和，简直奇臭无比，如果今天皇宫选得不是妃子而是臭鼬，我一定会稳夺桂冠。

    “姐姐，这……”女子看着我的裙裾，又扬了扬手里的笔墨纸砚。

    她绝对是故意的……无声地挑衅吗？这妖精还真是不低调，一出场就和我这种心胸狭窄的水妖过不去。

    “无妨无妨……”我回给她一个不动声色的笑，“既然裙衫已污那就再加点颜色好了……”我拿过女子手里的毛笔，在裙裾上轻描了几下，顿时几条活灵活现的小鱼儿出现在众人眼前，那鱼儿轻巧灵动，仿佛要马上从裙裾上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