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战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想告诉范薇。
范薇却也不强求,眼神平淡道:“你背叛我,也外人里应外合,算计当代观主。又突然袭击,暗杀了符女凌姝。这两个罪名,足够将你逐出天云观了。从今天开始,你将……”
不等范薇说完,于战便连忙抬头挥手打断了范薇,紧张道:“观主,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别将我逐出天云观!”
凡是天云弟子,对天云观都有着一种天然,甚至超出范薇认知范围的忠诚。也因此,天云弟子最害怕的便是被逐出天云观。
意识到自己的威胁奏效了,范薇也就不再说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于战低头迟迟不语,似乎是对往事不堪回首,范薇的要求,无疑让于战很是为难。但范薇不能有妇人之仁,在弄清楚于战‘动机’之前,范薇不能再轻易相信他。保险起见也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罢。
最终于战长呼了口气,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了。他缓缓抬头,视线落在范薇的身上,眼神少有的严肃。
“当年我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于战终于提起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往事,范薇自然是洗耳恭听。于战脸色艰难道:“五岁那年,我爸因为工作变动,带着一家人,从老家搬到这座城市。住的地方是单位统一配发的房子。当时单位有一个和我爸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告诉他,无论如何申请把现在的房子退了,换一个房子。单位里没有人敢住这个房子,我爸的胆子是有多大啊。后来得知,这个房子乃是凶宅,里面死过好几口人了,按照那个同事的说法,这是有人故意要整我爸。我爸乃是坚定地无神论者,
自然不会把朋友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并没有认真对待。一开始也是相安无事,久而久之,我爸就把他朋友的忠告,全当成笑话听了。”说到这,于战的脸色一阵发白,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噩梦:“但是好景不长,我记得那天的夏天特别热,而且是那种阴天却又无雨的闷热。晚上睡觉的时候,图个凉快,我就把窗户打开,半夜十二点多,我就听到楼底下有走路的脚步声。趴在窗户往下看,却什么都没有。我把这事儿告诉父母,父母只是说我刚搬到这里不适应,并没有当回事儿。结果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半夜,我都能听到脚步声,而且一开始
脚步声只是在外面,后来就逐渐变成了家里。最近的时候,我感觉那脚步声就在我的门口徘徊。”于战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自从我听到脚步声那天开始算起,我爸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差,在我的记忆里,我爸和我妈特别恩爱,结婚多年,甚至连吵架都没有过。但是随着我爸脾气变差,我父母几乎每天都吵架,演变成后来的家庭暴力。最后一天晚上,我只记得我爸和我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紧接着就听到动手打斗的声音。我吓得蜷缩在被窝里,直到声音停止了,我才敢出去查看情况。我发现厨房的地
板已经被血完全染成了红色,最后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我妈的尸体。”于战的嗓音一阵哽咽:“她身上遍布着数不清的伤痕,最深的是脖子,几乎快要把整个脑袋砍下来了。就在我被吓呆的时候,我发现我爸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身是血,手里还拿着斧头,我妈的血顺着斧头不
断往下滴。我疯了似的到处逃窜,以往那个记忆中和蔼可亲的父亲,却像是杀人狂魔一般,拎着斧头到处追我。”
说到这,于战一阵沉默,似乎往日的噩梦已经让他到了崩溃的边缘。
范薇没有丝毫怜悯,追问道:“后来怎么了?”于战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道:“最后我爸追上我的时候,我家的门被人撞开,是隔壁的一个大爷。那个大爷乃是玄门中人,用一把糯米,就将我把给打败了。后来听大爷说,我爸是受到邪物
附身,才会失去理智,杀了我妈。后来警察把我爸抓住,他们自然不会相信怪力乱神之说,最终我爸以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但是在行刑之前,我爸就因为伤心欲绝,在狱中自杀了。”
“所以你痛恨邪物?因为邪物让你家破人亡?”范薇凝视着于战,沉声问道。于战摇了摇头:“每天都有人死在邪物手上,也每天都有人死在人类手上,如果我父母只是单纯死在邪物手上,我能忍。这就像是野兽与猎物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很纯粹。但是事情却并非这么简单,因为就算是野兽都知道,为了果腹,可以杀死母兽,也可以杀死雏兽。但却并不会满门抄斩!若我们只是误闯了邪物的禁地,父母被杀,我能忍受!可是我离开了那间凶宅,那个邪物依旧对我紧追不舍!打算
灭我满门!这便是我不能接受的!而且我意识到,邪物都是人类变得!这些混蛋,拥有邪物的能力,却也有人类的狭隘与贪婪!”
在范薇的注视下,于战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凶狠:“所以,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隔壁大爷终于答应收我为徒,后来在他的帮助下,我进入天云观。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让天底下的邪物付出代价!”正如于战所言,绝大多数邪物都是人类死后所化。若是没有智商,没有自主意识的邪物,如僵尸、凶灵也就罢了。毕竟这类邪物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任何闯入他们地盘的人,都会遭到攻击,但只要远
离,也就安全了。
但有一些邪物却并非如此,而是极为贪婪,只要被它们盯上,便会追杀至天涯海角。曾经红极一时的电影《咒怨》中的女鬼‘伽椰子’就是这类。她不分青红皂白,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善恶,只要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杀害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