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
女主持人比电视上所见还要开朗,偏偏头说:“阿齐,你常来这里么?当然是你推荐给啦。”
凌彦齐放下手上的书,扫一眼司芃:“她手冲的咖啡都还不错。要不来一杯瑰夏?”
女主持人哦了声,嘟嘴问:“你喝的这个呢?”
“耶加雪菲。”
“我太忙了,都没时间了解咖啡。现在的咖啡名字都这么好听?又是瑰夏,又是雪菲。”她笑着看凌彦齐,半是玩笑半是撒娇:“我只是个好俗气的人。”
凌彦齐笑着转头:“那就拿铁好了,帮忙拉个漂亮的叶子。
司芃将拿铁端过去,再回到吧台,孙莹莹从半长的帘子里拉她进去:“怎么办,人家可是漂亮又知性的女主持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司芃口吻淡然。
孙莹莹睁大了眼:“帅哥啊,你都盯这么久了。”
“孙莹莹,你脑子里除了男人女人那点破事,还剩什么?”
孙莹莹不甘示弱:“你脑子里除了这个破咖啡馆,还剩什么?难道你真的打算烘一辈子豆子?你不要和我说你喜欢咖啡。”
她真的是不懂到纠结。司芃说她对□□敏感,一喝就兴奋,还会心率过快。
她都听呆了,你说这都什么世道,做咖啡营生的人却不能喝咖啡。
一想起这事她就生气。那时她刚来店里,每天看司芃跟着那会的店长况哲学做咖啡,心痒痒地也想学,于是去和龙哥撒娇,让哲哥多教一个嘛。但是学不到一个星期,况哲就让她别干了,说她味蕾不行,观察不到位,做事不严谨,话还特多。
这都是成为一个好咖啡师的死穴。
后来况哲走了,司芃成了店里的咖啡师,再也没有喝过咖啡。她这才知道司芃对□□敏感。她便问:“那喝了咖啡兴奋有什么表现。我觉得你很正常啊。”
“也没别的,就是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哲哥教了她一年多,也就意味着她有一年多没好好睡过觉。妈的,小小年纪,会使诈还能忍。
司芃掀开帘子走出去,发现女主持人已经不坐对面,和凌彦齐挤到一张沙发上去。她只看得到两人的背越靠越近,后来干脆贴在一起。她去收拾对面的桌椅,斜眼看,这桌上立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开了PPT,两人边看边低声讨论。
女主持人穿V领连体西裤,俯身时胸前开了好大一片风光。从司芃的角度看,她像是半趴在桌子和凌彦齐中间。
偏偏他也未拒绝。
长久的观察让司芃对他唇边上扬的那丝笑意,也有了更深的认识。美女主动求偶,他当然是来者不拒。
他们走后,孙莹莹和盛姐从帘后出来。亲眼见到电视上的美女,孙莹莹眼可红了:“真是不害臊,穿那么低领的裙子。”
司芃看了看她的胸:“嗯,是比你的还大。”
盛姐也见过她两人下班后的装扮,吐了句大实话:“你们俩有什么资格说她穿得少?”
下班后也是夜里十点,司芃在定安村黝黑的巷道里穿行。
自从旁边街区的“天海壹城”建成入伙后,这里凋零了好多。
凋零也有凋零的好处。别的地方房租越来越贵,定安村是越来越便宜。便宜是有代价的,这一片外围还好,越往里走,越黑不隆冬,尤其是大片的工厂被废弃后。
走到宿舍楼下,见榕树边有两个黝黑的身影。一时间也看不清,她缓缓地走,然后停在另一栋出租屋的檐下。
檐下黑暗,她也一身黑,无言站了许久。那两个人抽完烟又聊天,说什么听不清,但声音听出来了。她放下心,走出来叫了声:“龙哥。”
一个壮实的身影走过来:“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生意还不错,有两三个客人一直留在店里,不好意思催,等他们走了才打烊。”
“孙莹莹呢?”龙哥看她身后无人相随。
“她和朋友出去玩了。”
“蔡昆也跟去了?”龙哥把烟屁股踩在地上,“妈的,又给他灌迷魂汤了。”
“是我让他跟去的。怕玩得太晚回来,不安全。你过来有什么事?”
龙哥如今越来越忙,他们快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龙哥静静盯着这张脸,司芃的眉眼真是越长越动人心魄,与四年前初见时相比。不止高了、瘦了,而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那会是蓬勃旺盛的躯体和不可一世的灵魂,现在全都悄无声息地浮在夜里。
他也不再像四年前那样躁动不安了。
“龙哥跟你说个事。”
“你说。”司芃等待着,不惊不躁。咖啡店挣不了钱,该来的总会来。
“咖啡店还是那个老样子?”
“嗯。”
他摸了摸头:“麦子怀上了,又不肯生,非要去打掉。”
龙哥没说完,司芃没接话。
“我年纪大了,麦子也跟我这么多年,雨菲都上小学了。不折腾,结婚算了。”
深夜里,龙哥也没看见司芃脸上有什么表情。她只说:“恭喜龙哥和麦姐。”
“临到结婚,麦子提条件。”龙哥嘿嘿笑两声,“我每年给咖啡店投三十万的费用,当然也不算多,但是生意难做,麦子也有意见,我就不打算做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他转身离开,司芃叫住他:“龙哥。”
龙哥的心早就被这个社会浸得漆黑坚硬,此时竟也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
“司芃,我仁至义尽了。我养了咖啡店这么多年,也养着你。我最多再给半年时间。你也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家。转让后你要愿意还呆那里,可以,想走也没问题。你有手艺,到哪里都可以生存。”最后他转头看人一眼:“天大地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