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把她拉回去,推在墙壁上。他抬起她下巴,两人视线交接。那双眼睛清澈而坦陈,还有那么点“你想干什么”的兴致或是讽刺,就是没有一点点谎言被揭穿的害怕或是担心。
依旧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司芃。
正因为一点猜不到司芃的意图——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凌彦齐连质问都不知如何开头。怕自己白痴,还怕碰触到司芃不愿翻出来的往事。
算了。他想了三天,终于有机会能单独的面对面。挨得这么近,穿得这么少,还是亲吧。
吻得正酣时,司芃推开他:“我来这儿住,是照顾你姑婆的,不是伺候你。”
“谁让你伺候?要不我伺候你?”被推开被拒绝,凌彦齐也不懊恼霸道,仍是笑嘻嘻温言软语的少爷模样。
也不知是天生就有,还是后天学来的。
“你伺候也不行。我要在这小楼里起码住三个月,今天才是第一天,你觉得你姑婆什么都发现不了?”
凌彦齐的笑另有它意:“要是不想让我惹你,你就不该来这儿。”
司芃转身回卧房,他也跟进去,“我刚才去药店买了烧伤膏,你要不要涂?”
司芃看手腕上的疤,都结痂了,涂也没什么用。不过想起吹山风的除夕夜,想起那冰凉的手指和柔软的触摸,她还是把手伸过去:“那你帮忙涂点。”
“司芃?”凌彦齐帮她抹药,懒懒地唤她名字。
“干什么?”
“你为什么想要去掉手腕上的纹身?”他刚才也看见了,腰间那只玫瑰还在。
“听说纹身的人里面,百分之八十最后都会把它洗掉。”司芃胡乱编了个比例。“我很早前就后悔纹这么个白痴的图案,洗过一次,没洗掉而已。”
“那这次还洗不掉怎么办?”
“给我打激光的美容师说了,都洗得掉,多打几次就好了。”司芃还是不以为意的口气。
凌彦齐把药膏轻轻地抹开,“是纹的时候痛些,还是去掉痛些?”
司芃不想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差不多。”
“犯不着,司芃。”凌彦齐紧紧抓着她手背,无奈又心酸。劝说毫无意义,可他没法视而不见,“犯不着为一个男人受两遭罪。”
药膏抹匀,司芃把手收回,打开行李箱,衣裳一件件挂进衣柜。只穿了内裤的两条长腿就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凌彦齐没话找话:“没有经纪公司找过你么?做模特,怎样都比在咖啡店的收入好。”他示意司芃看自己双腿。当然也有可能,陈龙不会答应。
“没有,也不想去。你觉得我吃得了那种——像是签卖身合同的苦么?”
那就是真有人找过她,想签她。也是,她不是能被管束住的女孩。
“你想过随性的生活。”
“不可以吗?我既没那么稀罕要事业成功,或是嫁人找个好归宿,怎么就不可以随自己性子来生活呢?”
凌彦齐苦笑着点头。自己那天太像个吃完就走的混蛋,她今天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就算那真是第一次,她也没那么看重。
她看重什么?金钱?地位?事业?还是爱情?对男人毫无渴求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对付的物种。心中有些怅惘,只能盯着那双长腿看。“也是,年轻,又有这么好的资本,不随性所致,怎对得起老天爷厚爱?”
什么资本?老天爷厚爱什么?司芃纳闷。关好柜门,她才意识到两人所说的“随性”不是一回事。她低头,轻轻摇晃身体,未加束缚的桃子上下抖动。
凌彦齐靠门框站着,目光轻而易举就捕捉到这天真的举动,不由扑哧一笑。
司芃问他:“你真觉得我身材好?”
凌彦齐并非是第一个说她有“资本”的男人。
这几年在定安村里,色眯眯盯着她长腿的男人,少说也有三四打。不敢有非分之想,无非是惧怕陈龙。但总有那么些不识好歹的人,或是不知她的身份来历,前一句说她屁股那么翘,后一句便是打一炮多少钱?
如果她那日心情平静,不太想给自己找事情,就冷冷瞥一眼:“找死啊”。
要是那人他妈的再语出不逊,便和蔡昆把人死揍一顿。通常他们两人就搞得定。
万一对方人多呢?她又不傻,都不用打电话给陈龙,找他手底下的标哥。不出十五分钟,能拉一中巴车的人过来。
那些猥琐的言语骚扰,对司芃来说,从来不是恭维。听得多了,反而会很烦。但凌彦齐一说,她就听到心里去了。还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即便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身体,即便他只说想做,连一点感情的幌子都不打出来。
人长得帅,就是能占便宜。
“那是。不然我死皮白赖地在这里缠着你做什么?”
“你还知道自己死皮白赖?”司芃坐床边仰头看他,“你上次让我帮你买衣服时,不是说这边没放衣服?”
凌彦齐看了眼身上的白色T恤和藏蓝色条纹短裤:“是啊,我并不知道这边有。姑婆留了我以前的衣服,我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明朗且真诚,有时候,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说谎。
司芃起身,朝主卧走去,进衣帽间随便打开一扇柜门,里面挂了四五件休闲上装,再开另一扇门,是四五套的正装,抽屉一层层打开,领带、内裤,袜子,样样齐全。
她还要再去推另一扇门。听见一声“好啦”。转身去看,凌彦齐并没有撒谎后认错或补救的觉悟,只微笑着说:“帮我去买件衣服,就这么不情愿,还要追究?大不了,以后不骗你了。”
笑容无辜,态度爽朗,像个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