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壹城的广场入夜后, 总会聚集许多的年轻情侣。街边摊上买一个闪光的发夹, 戴上后被男朋友笑。有人当了真。有人一路哄。
爱情中愿意去矫情的人,那是因为他们还有未来。
——司芃日记
“你帮我找个女孩,身高大概172,身材偏瘦,但骨架要匀称, 腿一定要长。你拿笔记一下这些要求,必须短发,爱穿背心短裤和低帮鞋, ……,”
“不, 不是具体哪一个人,符合我上面说的这个类型的女孩就可以,你去艺校看看。找到后, 说有人想要包养她,看她愿不愿意。条件你跟她谈, 只要不太离谱, 就可以。一定要快。有人愿意的话,赶紧带她来找我。”
睡意迷糊的陈志豪,一下子接受这许多的信息, 脑子里转不过弯来:“小, 小凌总, 你这是, 要包养女大学生吗?”
不至于啊, 他想不通,你凌少爷多好的条件,倒贴,都有大把女孩子愿意的。
“你不用管,事情快去做。这也不是个什么简单任务,你要做得好,找个机会来我的部门上班。”
凌彦齐从前都觉得,影视剧里少爷后面都有的那个跟班,对他来说有点匪夷所思。他独来独往惯了。可是,要不想等到东窗事发、被迫应对,很多事情,他现在就必须让人去做。
还得毫无疑问地确认,这人不是卢思薇的人。眼下,他只有管培康眼里的废柴陈志豪这个选择。
“好咧。”陈志豪来了精神,他早就想去天海,找过管培康很多回,人不乐意给他走这个后门。
去到公司,连早餐都没吃,凌彦齐写了一上午的报告。去见卢思薇,她招手:“来跟我说说这次收购吧。”
真正收购的事项,财务总裁汪海林会不时和她通气,收购部门也会事无巨细的报告。卢思薇想让他汇报的,压根不是收购进展,这点凌彦齐从来都明白,她只想问他学到了什么。
她总是说,一个企业家过于关注过程,不是什么好事。我让你下基层,不仅仅是要锻炼你的执行力,还要培养你的审判思维。你要跳出来看,他们这么做有无必要,阻碍进路的,究竟是事情本身的难度,还是执行人的问题。要是前者,多半是推行的时机和方向不对,需要等待;要是后者,简单多了,换人。可换谁呢?这才是你心中要有数的事情。
凌彦齐把手上的报告递过去。虽说集团推行无纸化办公已很多年,卢思薇还是喜欢看纸质文件。她戴上金边眼镜,翻看这薄薄的两页纸,她的眼光到哪儿,凌彦齐便简明扼要地解释他的思路。
卢思薇还挺诧异,通常在她面前谈论公事,凌彦齐能少说一句是一句,今天竟会侃侃而谈。她抬起头,看大班桌对面的儿子,西装笔挺,精神焕发,那种平日里恨不得飞个手刀过去的闲散劲,是一点没了。
她喝口茶,润润嗓子:“看来这十天,你学到很多嘛。不仅是对长期租赁有了新想法,对公司的投资战略,也有不少意见。”
不说呢,你嫌弃我屁都不放一个,说多点,又认为我在鸡蛋里挑骨头。凌彦齐只能说:“跟着汪总,怎能不学点东西。他可是你费好大心思从高盛请来的。”
“知道就好。”卢思薇把报告放一边,内线电话响起,她摁下免提,“卢主席,彭嘉卉小姐已经到了。”
凌彦齐心里警铃大作,怔在原地问她:“你找嘉卉,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见到她了,看她最近在忙什么?”
办公室门打开,凌彦齐看见彭嘉卉穿亮白衬衫,深灰色九分窄腿裤,除了一条细而长的黑色领带,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
现在是上班时间,穿得如此职业范,很明显又能博得资深职场女王卢思薇的好感。
因为最近,天海集团人事部又针对女性员工的职业化打扮,发了一个硬性规定。
本来在天海集团的这栋高楼里,在卢思薇的眼皮子下面,所有人都必须做正装打扮。
男员工还好,会规规矩矩地穿西装打领带,女员工的着装打扮就没那么好管理,不管人事部怎么三令五申,过一阵子,总有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和露趾高跟凉鞋来上班。
更有一次,新调往他部门的一位女同事,抹了大红色的口红,戴着长长的流苏耳环,穿镂空的低胸蕾丝裙来上班。被卢思薇撞到,大怒,要人事部即刻开除她。
隔着玻璃门,见到那女孩白脸红唇,却是一脸惨不忍睹的哭像,凌彦齐又于心不忍。
工作近两年,他认为和他共事的大多数女同事,能力上并不逊色于男人。相反,注重细节,愿意沟通的这种柔软天性,更能驱动多部门的合作。
只是她们当中的大多数,更愿意做熟悉的事,缺乏必要的进取心。大概也是因为她们很少会像男人那样去想——我必须承担压力,我必须养家糊口,我在职场里没有退路。
他去找人事部的老总求情:“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穿着不合规的话,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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