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陶永当县公安局局长已经多年,长得五大三粗,脾气火爆燥烈。清泉宾馆他也是隐秘的股东之一,所以听说叶鸣不买他们这几位领导的面子,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差点暴跳如雷了。
这时候,毕华锋突然记起:一个月之前,他好像和龚志超一起吃过一顿饭。当时,好像桌上有一位地税局的干部,也姓叶,和龚志超关系很好,龚志超应该很了解他的底细……
于是,他对陶永摆摆手,说:“老陶,稍安勿躁!我记得他和龚志超关系很好。我现在把龚志超叫过來,让他出面把这事摆平!”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拨打了龚志超的电话。
待电话接通后,毕华锋问道:“小龚,你认不认识地税局一分局一位姓叶的副局长?我记得你好像有一次喊我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对不对?”
“对对!他叫叶鸣,现在在一分局负责。毕叔,您是不是有事找他?”
“是这样的:他昨天晚上在清泉宾馆查获了两本假账,现在我和公安局的陶局长、检察院反贪局的施局长都在三朵金花吃饭,准备喊他过來喝杯酒,顺便跟他说一下清泉宾馆的事,让他不要太认真。但你这位朋友好像不买我们这些老头子的帐,三请四求都不过來。刚刚陶局长已经发了脾气,准备要教训教训他了。你和他玩得好,应该知道他的底细:他到底是仗了谁的势,敢这么猖狂?”
龚志超显然吃了一惊,忙说:“毕叔,你劝陶局长冷静一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告诉您:听叶鸣的女朋友说,他是省纪委李书记的干儿子,曾经还救过李书记的命。据说李书记对他很疼爱。而且我知道我这位兄弟的姓格,吃软不吃硬。你们如果用权势压他,或是想以教训教训他的手段去逼他屈服,只会适得其反,很可能把事情搞糟。这样吧,你们在三朵金花是不是?我立即就赶过來,和他沟通沟通,看能不能说服他。”
毕华锋听龚志超说叶鸣是现任省纪委书记的干儿子,不由大吃一惊,忙说:“好好好,小龚你赶快过來,我们现在先到小叶的那个包厢去。”
挂断电话后,毕华锋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用万幸的语气对陶永说:“老陶,看來还是我有点预见姓啊!我刚刚就估计:如果不是有强硬的后台,一个小小的副分局长,是不可能如此不给我们这几个人面子的。刚刚小龚和我说:这个姓叶的副局长,是省纪委李润基书记的干儿子,而且还是李书记的救命恩人。如果我们不问清楚,明天施局长贸然去把那个姓叶的传唤到检察院,又沒有他受贿的证据,一旦他那个干爸爸追究起來,你和施局长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陶永和施英凯听完毕华锋的话,也是脸色大变。
这个陶永虽然姓格粗豪,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官迷”,总是在想方设法巴结上面的领导,想尽快当上县委政法委书记并进入常委班子。
此刻,他听说叶鸣是省纪委李书记的干儿子,态度立即來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再一次“呼”地站起來,有点迫不及待地对毕华锋和施英凯说:“毕主任、施局长,既然是这样,他确实是有他狂傲的理由和资本。今天也算是我们求他办事,也不必讲什么面子和身份了,我们直接过去他那边,敬他一杯酒,他总不至于还拒绝我们和他一起吃饭吧!小赵,你带头,我们一起过去。”
毕华锋、施英凯知道夏霏霏也在那边陪叶鸣吃饭,两个人都想去和她喝杯酒,和她调笑几句,而且他们也都想去结识一下那个在省委有深厚背景的地税局副局长,所以听陶永一说,都很高兴地站起來,几个人跟着赵经理往叶鸣他们那个包厢而去。
此时,叶鸣他们的菜已经上到桌上來了。夏霏霏以要找叶鸣帮忙减免酒店的税收为借口,不顾陈梦琪的白眼,施施然坐到了叶鸣的对面,吩咐服务员摆四套碗筷,四个酒杯,自作主张地和他们同桌吃喝起來,还告诉服务员:这一桌饭菜记在她账上,算她请客。
叶鸣问道:“夏小姐,你这酒店生意这么好,有什么理由减免税收?我记得专管员给你这个店子定的营业额好像只有4万元一个月,每个月只要交2000多元钱的税。我不给你上调定税标准就不错了,你还想往下减?你开玩笑吧!”
夏霏霏妩媚地一笑,眼睛瞟着叶鸣,说:“叶局长,这世界上沒人与钱有仇是不是?我实话实说:我这店子定税确实不高。但是,我既然认识了你叶大局长,肯定就会想要凭借你的面子,减免一点税收是不是?如果能够每月减掉几百元,也够我一个月的护理头发的费用了,这是多好的事啊!至于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我总得争取一下吧!嘿嘿!”
叶鸣被她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刚想板起脸教育她几句,却见门口忽然出现了几个满脸堆笑的男人。其中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秃子,赫然就是他原來和超哥一起吃饭时见过一面的县人大主任毕华锋。
只见毕华锋后面,依次跟着一个长相很彪悍、一脸络腮胡的五十余岁的高大汉子,一个穿着风衣的瘦高个,还有一个长得和那个络腮胡有点像的四十來岁的中年人,那个赵经理则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叶鸣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刚刚赵经理说的那几位官员,见他们主动过來了,心里有点吃惊,也有点不大好意思,忙笑着站起來,先和毕华锋握了握手,道歉说:“毕主任,您好!非常对不起,照道理,我是晚辈,您又是县委领导,我应该主动到你们的包厢去拜访你们的。可是,我这边菜都已经上了,又怕我过去打扰了各位领导的清兴,所以就沒敢过來。沒想到各位领导竟然屈尊亲自过來了,我心里很惶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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