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部修复术和癫痫针灸术确实耗费了不少体力与精力,但终归在日落之前完成了,至于那个心痛的女子,貌似比较简单,不过是上了些火,他开了些汤药给她吃,又让她躺在软塌上凝神养气,他有信心对付这种普通病患。
于是,他信心满满的带着弟子到北堂口来看热闹。
眼见那得痔疮的和肾虚的两个男病人,都兴高采烈离开了房间,只不过前者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儿怪,后者则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大盒子。他确实有些讶异,不由揪住了二人,问个究竟。
原来,明月夜给得痔疮的做了小手术,敷了自制去腐生肌的秘药。至于那个肾虚的,她不过给他施针一次,顺便把自己以前滞销的升阳之药免费赠送给了,这位喜欢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于是,难题轻易解决,明向北的下巴差点儿跌到地上,这看上去大家闺秀的西凉王妃,还真不走寻常路啊。
明向北想想那最难治的头痛病人,不禁诡秘一笑,挑帘走进北堂口,只见明月夜正指挥药童煮开一只大铁锅,里面滚滚热水煮着小斧子、匕首和若干锋利赤金小刀。
明月夜自己却俯身用白玉锅,熬着一种气味辛辣的黑色药液。
明向北一点儿不客气道:“明月夜,你可知道那头痛病人的症状根源?打算给他喝药治疗吗?”
明月夜瞥了一眼明向北,鄙视道:“看来您那三位病人都治愈了?来看热闹。”
“那位心绞痛的妇人,已经吃了我的药,正在观察中。不过你这头痛病人,恐怕不是喝点儿汤药就能治愈吧?”
“自然不能。没看见我在消毒手术工具吗。他脑子里有块儿淤血,只有打开头颅,将淤血取净,再缝合伤口,方能痊愈。”明月夜将玉锅里的药倒进白瓷碗,淡淡道。
“什么?有淤血不假,但你怎么敢劈开人的头颅?且不说他会不会当场痛死,你知道他的淤血在什么位置?”明向北结结巴巴道。
“我已经为他煮好了相应分量的麻沸散。至于淤血的位置,我已用金针探测过。手术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必然会在约定时间内治愈这位患者。三长老,您还是多关心关心,您那心痛病人吧,她的症状未必像表面那样。”明月夜冷笑道。
“你疯了吗?麻沸散早已失传,你竟然如此笃信。这分明是草菅人命。作为一个医者,你怎么能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而不顾病患利益。她要劈开你的脑袋你知道吗?”明向北暴跳如雷,他跳脚拉扯着,坐在靠椅里的病人,那人正在喝着那碗麻沸散。
“明大夫,您给我扎针也只能缓解头痛。可这痛一到夜里就难以忍耐,日日如此,我已经被此病折磨月余,你看我现在瘦的,想死之心难绝。如今我宁愿死在姑娘手下,也要壮胆一试。我可以签生死契约,若我不能醒来,也不会怪罪和连累这位医士。明姑娘,我准备好了,你大胆来劈开我的脑袋吧……”
“别怕,不过就是睡一觉的功夫,醒来头痛就会痊愈。”明月夜微笑着拍拍患者的肩。
“疯了,你们全都疯了。来人,我要报官,杀人了。”明向北愤怒的挥舞着双手。他的弟子拦住他,小声道:“师父,您权且看看,八成这姑娘是唬人,若她杀了人,那不就是我们赢了。”
“滚蛋,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们是医士。”明向北踢了一脚说话的弟子。
明月夜抬眉,冷酷道:“把你们师父拉出去,这个赏你们。”她随手扔出几枚金豆子在地上。明向北的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互相点点头,一窝蜂般抢了金豆子,又齐心协力把大喊大叫的明向北拖出了房间。
一个半时辰之后,头痛病人被抬出了北堂口。明向北见那人依旧活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目瞪口呆。
“三长老,十七的病人可都治好了,您呢?”明月夜看着惊诧的明向北,似笑非笑道。
“明大夫,喝了你的药,似乎好了些,但还是会心痛。是否再给我开些汤药呢?”那心痛的女子被人搀扶着,走到明向北身后,后者的嘴角开始有些抽搐了。
“这位姐姐,你的病并非喝药就可以痊愈。”
“难道,你还要再劈开她的心脏不成?”明向北脸色铁青道。他身后的心痛女子闻言大惊失色,差点儿坐倒在青石板上。
“你的病,不过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明月夜轻轻拍拍双手,身后的药童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带到众人面前。这孩子见到心痛女子,两人一惊便抱头痛哭,众人讶异不止。
“你因丢失了孩儿,一直郁结在心。这心痛并非药石能开解。解铃还须系铃人。好好一起回家过日子吧。”明月夜回首望望哥舒寒,能在这么迅速的时间内,帮着女子找到失散的孩子,完全依托他的鼎力相助,功不可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明向北后退几步,瘫坐在靠椅中,满头大汗,喃喃自语。
“明向北,我们学医为什么,是为治愈病人,还是为治愈人心?医者本身要正直正派,良心做事,救死扶伤。医者,唯有得正道,以技治人,以德服人,才能医人心也。”明月夜目光炯炯道,博得身后一片百姓的掌声与喝彩。
明向北长叹一声,垂下头:“是我输了,这场医术测试,明姑娘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