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喧嚣了一整日的长焱宫,终于宁静下来。
然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大的输家,非柳贵妃莫属。她知道,自己这次就是被明月夜给狠狠黑了一把。看来,她实在小觑这丫头。
蓝公公和那姓于的侍卫,至今下落不明,估计若不是两个混蛋,知道办砸了事情,已经逃之夭夭,就是已经被明月夜那边给灭了口。
反正以后,再也不能用这般阴损方式,来威胁宫内不听话的宫妃了。况且,明月夜和这些规规矩矩的女人不同,她显然更毒辣,以及聪明。
但此番还折了刘大山和柳思彤,这毕竟伤了自己的元气。刘大山跟随自己多年,已为左膀右臂,但壮士断腕也是无奈之举。
此事牵扯到了大燕太子赤霄,这事情就可大可小,若真的到了掖庭,若再有夜王的人严刑拷打,这老东西未必能扛得住,再把这些年为自己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倒了出来,更难办。所以,死了就死了吧,倒也干净利落。
至于柳思彤,却是大哥柳程君最心爱的小女儿,是承载柳家期望的掌上明珠。本以为她将成为未来的大燕皇后,却被一个肃亲王的男宠毁了清白。
黎臻一意孤行,竟然要赐婚这两人,她只好哭闹一场不惜以死相逼,黎臻无奈这事情才罢休。
至于柳思彤,也只能先送往落叶庵,代发修行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才能回来,只这皇后之梦,彻底粉碎。
因盛怒之下,自己又斩伤了那男宠山桦的命根儿,本来与肃亲王交好的柳家,这次也彻底绝交。
柳贵妃越想越气,也越想越觉得蹊跷。从柳思彤口中验证,赤霄与明月夜关系匪浅,这次做局也属两人联手,但思前想后,终归无法梳理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抚着头痛的额角,摔了若干茶碗来泄愤。
一个年轻俊秀的太监,静悄悄走过来,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阴柔道:“娘娘,您还在为刘公公和柳县主的事,忧心吧?其实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县主的事,只要过几个月,风平浪静,想在大常找个如意郎君,并非难事。大不了,待尚书大人立下战功,请皇上将县主晋位郡主,换个称号,睡还能记住今日的事。至于刘公公……师父他老了,胆子就越来越小。娘娘何不借此……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呢?那蓝奇海与于三光,绝对不会再在长焱宫出现了,奴才保证。”
柳贵妃瞥了一眼那细长眼睛,面貌清秀的太监紫涵,刘公公的小徒弟,她不由冷笑了。
她用金指套戳戳他的额头,娇嗔道:“你师父倒一直不遗余力推荐你,这次也用自己一条老命,把你推到了本宫面前。好好办事吧,小涵子。本宫不会失望,你才会有希望……”
紫涵跪倒,眼睛盯着柳贵妃金光璀璨的绣花鞋上,艳丽的大红牡丹花,眸中流露出一抹阴冷的得意之笑。
夜王府里,夜斩汐照顾莲弱尘安歇了。自己则来到书房,召见暗夜山庄的暗卫。
“本王,怎么并不记得,媺园有个半夏呢?”夜斩汐皱眉道,他对这个有着邃黑眼睛的宫女,总有似曾相识之感。还有她的手,蜷曲的程度如此严重,似乎曾受过伤,一个宫女如何受伤?又让他心生疑窦。
“主子,属下打探过了,媺园的宫女除了重楼、紫萱,景天和雪见四个贴身侍女,其余的都是云贵妃给郡主配的,确实有个叫半夏的,因为花草伺候得好,也深得郡主喜欢。”暗卫谨慎道。
“算了,不过是个小宫女,给了赤霄倒也无碍。近日,后宫里可还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掖庭的浣衣局,死了个小太监。据说是华清宫的人干的。”暗卫犹豫片刻:“属下查过了,就是大燕前质子慕容惘之。之前,听说肃亲王一直再托人,想从长焱宫送个人出来,似乎就为这惘之,毕竟大燕的人。如今贵妃与肃亲王交恶,贵妃下手杀了惘之,似乎合情合理。”
“他……死了?”夜斩汐沉吟道:“你亲眼看见了尸首?”
“是。七窍流血,死状甚惨,尸身已经被硕鼠吃了大半,但那脸,属下找人指认过,确认是惘之无疑。”暗卫谨慎道。
夜斩汐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桃花眼眸闪过一丝肃杀,遂而黯然,叹息道:“算了,终归过去了。若尸身还未被食净,便找个地方给他埋了吧。这个事情以后就不许再提了,特别,当着王妃的面儿……”
“属下遵命!”暗卫毕恭毕敬鞠礼。
“下去吧,本王要一个人,静一会儿。”夜斩汐望着窗前,硕大而光洁的月亮,心事重重。
港口,光熙商会的商船上。
明月夜、温亭羽、赤霄和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围坐在桌前,四个人喝着一壶酒。
“兄长,我这位朋友就拜托给光熙商会了。”明月夜举杯,向温亭羽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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