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家里遭了这祸……老宅的邻居们也都被……莫名其妙下了狱……”陈九郎哆哆嗦嗦小声道:“你惹了宫里的人吗?我……我……偷偷从门缝里看到了……那些恶人……似乎是官府的人……不像盗贼。可官老爷让我们,都认做是盗贼……”
“官府的人!你还看到了什么?”温峰眼睛闪过一丝激愤,他用尽力量冲过去,再次扒住栏杆:“九郎,快说……”
“我听到隔壁动静,悄悄躲在门缝里看的,并不当真……四郎,有个年轻的少年,虽然遮着口鼻,但……模样俊秀,他的额间,有颗红痣……这些,我怕等不到见着官老爷再说,四郎……这牢里似乎有坏人……想要我的命……”陈九郎断断续续道:“只怕,那盗贼,要……杀人灭口……我知道的事情甚少,可你……哎……歹命啊。”
陈九郎突然脸色苍白,四肢剧烈的颤抖起来,嘴里吐出一些浅黄色的沫沫儿,他挣扎不已。
温峰吓坏了,他拼命想要拉住陈九郎的手指,但根本拉不住,只见那可怜的人七窍流出了黑血,终于躺在地上不动了。惨白的月光从气窗投射进来,微微照亮了他死不瞑目的黑沉模样。
温峰倒退几步,跌坐在地牢的稻草堆上,裤裆出一阵湿热与腥臭,一滩污浊的液体从他裤腿里渗流出来,他涕泪交流喃喃道:“柳文渊,你的心肠,还真毒……”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狱卒提着灯笼缓缓走过来,蒙着面,阴森着眸光。
他们走到温峰的牢房面前,拿出一副卷轴画册,对着他打量了几眼,直听一个嘶哑的男声道:“就是他,没错。打开牢门。”
温峰蜷缩着身体,尽量往更黑暗的地方躲着。还好,他并没看见白衣少年和巨狼,应该不为夜审。
那几个黑衣人也并未将他带出牢房,而是徐徐走进了牢房,只留下两个在门外把守。
温峰紧张的瞪着面前的黑衣人,后者则居高临下一步一步逼近他。
“温峰,你没跟什么人,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吧。”为首的黑衣人冷冷道。
“没,我没有……温大人……也没有提审我。你们……你们又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送你……上路。放心吧,你的家人,我家主子都会安排好。至于你,主子说了,你最好不说话。”黑衣人冷冰冰道。
“原来,原来真的是你们……干的!”温峰双手紧紧陷入牢房地面的泥土与稻草中,又惊又痛道:“你们,你们也太狠绝了……我保证过了,我不会乱说话……可你们为何还要斩尽杀绝?”
“因为,死人才不会乱说话。”黑衣人冷哼一声,拿出一段绳索来:“主子并不信任奸商。”
“大哥,何必再和他多言,咱们时间不多,赶紧下手。”另一个黑衣人不耐烦的,一把拎起软绵绵的温峰,禁锢住他的双手,又把一团黑布塞进他的嘴里,堵个结实。
温峰眼见那绳索被套紧在自己脖颈上,并迅速收紧,他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嘶喊着,但身体去渐渐无力起来,加之身体被禁锢,眼瞅着就要窒息而亡。
“放心吧,咱们会做成你畏罪自杀的样子。”黑衣人轻飘飘在他耳边低语:“只有你死了,其他人才……安全无虞。认命吧,到了阎王殿,也不要怪咱们兄弟几个。咱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懂得……”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扑进牢房来,一头巨狼直接咬住了拿着绳索的黑衣人。而牢外的两个黑衣人则被一个白衣少年直接用掌中的金光击中,晕了过去。
拿绳索的黑衣人直接被狼王阿九咬掉了小半截手臂,痛苦得呼天抢地。另一个眼见状况不妙,转身就要夺路而逃,直接被流千树堵在了门口,眼见逃亡无门,他一狠心就要咬住后槽牙,却被流千树手疾眼快捏住了下颌,用力一拉竟然下巴脱臼了。
温峰重重的呼吸着牢房里污浊的空气,整张脸被憋的通红,半句话也讲不出来。他隐约见到那白衣少年走到自己面前,踢踢他的大腿,鄙视道:“庆幸吧,小爷来得及时,救了你。烂人命还挺大呢……阿九,去叫人!”
温峰挣扎着抱住流千树的乌底靴,嘶哑着声音低低道:“大人……我招……是柳文渊……杀人灭口!”
话音一沉,温峰因为受伤也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一时间竟然晕了过去。
流千树鄙视的踢了踢温峰的脑袋,见他毫无反应,郁闷道:“这么容易,就晕了?太怂了吧!”
话音未落,隔壁牢房已经毒发身亡的陈九郎突然跳了起来,扒着栏杆惊诧道:“大爷,原来您还请了其他的外援啊?您看看这几个多不专业,这血流得也太快了,颜色也太深重,一点儿不敬业!您早说啊,这银子让小的们赚了多好,还能给您打个八折!”
“滚蛋,这几个是真刺客!”流千树手脚麻利的捆住牢里的两个黑衣人,斥责道:“你大爷的,看热闹呢?干完活赶紧走,别废话!带着那胖屠夫、小白脸子和瘦老头子,从后门啊,要是敢让别人知道了,看见门外那两个没……”
陈九郎狠狠愣了一下,赶忙抹了抹脸上的黑血,嗫喏道:“真刺客啊,太危险了。那小的们就不给大人添乱了。不过……回头再有这般靠吓唬人就能赚银子的活计,千万别忘了小的们……”
陈九郎收拾了下东西,招呼着等在外面的胖屠夫、小白脸和瘦老头,他们忙不迭的拿着断手、血包和包袱之类的道具给流千树鞠了礼,又接住了后者扔过来的一袋子银子,三个人眉开眼笑出门去了。
“阿九,告诉明丫头和温呆子,这温峰……招认了!还有这几个刺客。这明丫头果然料事如神啊,柳程君果然不放心这温峰,要除之而后快。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这次恐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