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从中作梗,所以,去找了史耀民。毕竟,他和日本人走得近,喊他传话比较方便。”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胡子兄弟有什么打算吗?”那人又问。
胡子见有人问起他,忙站起身,朝众人拱手行了一礼,说:“我打算在二当家过辈(宜兴方言,离世)的正日,在他归天的所在黄龙山上举行祭奠仪式。届时,还请诸位长辈能去给二当家上柱香。胡子先在这里谢谢诸位了。”
“给行风兄弟上香是我们应该做的,说谢就见外了。但是,黄龙山是非之地,大张旗鼓地举行周年祭……会不会有危险?日本人会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有人担心地问。
“这会有什么危险,一个祭奠仪式而已。”面对这样的疑问,胡子感到不理解。
“哎,胡子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提出疑问的男人站起身,大声道,“眼下战事频繁,日本人明令禁止多人聚会,周年祭那天如果各家族长辈都到场,加上你们青帮,少说也有几百号人。日本人就不怕闹出事来?万一出了意外,我想,胡子兄弟也担不起这个责吧?”
胡子觉得这话有点别扭,粗声粗气地对那人说:“哎,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二当家的周年祭还不能办了?”
那男人忙解释:“胡子兄弟,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会出意外嘛。”
胡子觉得窝火,大声说:“二当家的周年祭我们青帮肯定是要办的。如果你们‘上袁村’李家觉得有危险,我也不强人所难。届时,你们来与不来悉听尊便。”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众的议论,有帮‘上袁村’李家说话的;也有向着胡子的;一时之间,整个厅堂就像打翻了的鸭船,聒噪声四起。
见此情景的周坤生皱了皱眉,举手止住闹哄哄的人群,说:“诸位,诸位。且听晚辈一句话。”
众人见周家公子发了话,都停止了议论。
周坤生说:“行风兄弟的死,大家应该是了解的吧?他是怎么死的?他是为了整个镇子百姓们的尊严;他用付出生命的代价,为咱们挣回了面子。但瞧瞧你们,一个简单的祭奠仪式,就让有些人担心成这样。如果,行风兄弟在天有灵,看到这个场面,他会感到痛心的。”说罢,捶了几下胸口。
这番话,说得那些对举办周年祭持反对意见的人不由自主低下头来,仿佛做了亏心事。
周坤生接着说:“这样吧。行风兄弟的周年祭已成定局,我周坤生佩服宜兴出了这样一位受人敬仰的英雄。我们周家会在祭日当天准时到黄龙山,给行风兄弟焚香叩首,祭拜他的英灵。至于,在场有谁担心参加仪式会有危险,我表示能理解,也尊重诸位的选择。”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那些原本就赞同举办周年祭的家族长辈纷纷跟着表态,说,会准时到场;高家大院的掌门人高继祖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局面,让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觉得非常尴尬。
最先提出疑问的“上袁村”李家掌柜硬着头皮对胡子说:“胡子兄弟,小心驶得万年船,特别是在这乱世,我不得不谨慎行事,还望兄弟见谅。至于周年祭的事情,李某也没说绝对不去,只是容我回去考虑考虑。”说着,拱手对众人说,“诸位长辈,李某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说完,离开了。
那些原本帮李家说话的人见他走了,也纷纷表示回家考虑考虑,相继离去。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周坤生苦笑着对张立邦说:“大哥,看到了吧?这就是家族。指望他们来号召百姓,简直就是笑话。”
张立邦笑了笑,说:“这也不能怪他们,乱世嘛,自危、自保也是正常心理。咱们哪,得有耐心,得多花些时间向大家说明众心齐泰山移,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救国的道理。”
“不过,这些人能明白这么高深的道理吗?”
“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反正,我觉得不是那么容易的。”周坤生说完,叹了一口气。
随着周年祭的临近,镇上的气氛也日渐紧张起来。
这边,以周、高两家为首的支持派,紧锣密鼓地张罗仪式所需;而那边,以“上袁村”李家为主的反对派也没有闲着,他们聚集在李家大堂,商议仇行风的周年祭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李家掌柜李大民态度坚决,他说:“诸位。别说我李大民没警告大家。眼下,到处都在打仗,日本人绝对不会轻易允许大规模的聚会。我呢,跟史耀民大队长有些交情,他对日本人就此事的态度也感到意外。所以,我奉劝大家别莽撞行事,弄不好,到时挨了枪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这话包含着恐吓,让原本立场就摇摆的家族舵把子们更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