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没说完的陆三郎,脑袋上再次挨了张寿重重一个麻栗子。
而屈着两根手指打断了他的张寿,见面前几个监生目瞪口呆,他便笑吟吟地说:“没错,我就是新上任的国子博士,日后也许会在这九章堂上课。”
新上任的国子博士……天哪,我刚刚看人家年纪小,居然叫人家小师弟!
某个至少还磕磕巴巴读过《九章算术》的监生简直窘迫得无地自容,然而,面对张寿那温和的笑容,他只觉得刚刚几乎蹦出嗓子眼的心似乎在渐渐落回胸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慌忙正色一个长揖行礼,继而小心翼翼地说:“见过张博士,刚刚我们过来时,瞧见罗司业和几个博士匆匆而走,难不成……”
捧着脑袋的陆三郎冷哼道:“这些家伙被我左一个阳马,右一个鳖臑给吓跑了。还不如徐黑子呢,徐黑子至少不懂就问,那几个是不懂装懂,再不懂就跑,怪不得要把九章堂给弄成这幅落魄样子,还摘了太祖皇帝的御赐匾额!”
刚刚发话的监生登时大吃一惊。不只是他,其他几人在互相对视之后,明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却还是忍不住追问缘由。
发现张寿这一次没有阻止,陆三郎立刻大爆嘴速,将昨夜自己这些学生怎么送张寿来上任,怎么发现九章堂荒废,怎么打扫,怎么遇到罗司业等人来兴师问罪,又是怎么用九章算术把人堵回去……一直说到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唾沫星子乱飞的他方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我家小先生是葛太师关门弟子,我是葛太师的徒孙。这算学一道,会在咱们师徒俩手上发扬光大。”
陆三郎这个戏精真是很好很强大……
张寿已经懒得再去敲打这家伙了,眼看陆三郎三言两语把几个监生给忽悠得两只眼睛都不会动了,最后走的时候赫然失魂落魄,明显是一直以来对那些师长的崇敬畏惧轰然崩塌,他就淡淡地说道:“地上那些灯笼蜡烛,都收了。”
激动过后的陆三郎本来生出了一丝困意,可听到张寿这吩咐,看到满地蜡烛,刚刚得意时觉得这些道具异常好用的他不由得头皮发麻。然而,当看到张寿低头开始一根根蜡烛开始移除的时候,他只能认命地上前帮忙。
“小先生,就咱们俩这么闹腾一晚上有用吗?没人就没声势啊!要我说,昨晚上就应该把张琛他们一块留下来,我打扫的时候,也和小先生你学了不少暗号密文之类的有趣东西,他们留下来,也能有所收获不是吗?”
“不是我说,张琛那家伙看似厉害,实则没用得很,他老爹平时是不管他,只要他老爹因为怕事一阻挠,他今天肯定不会来。至于张武张陆那些家伙,也一样。这些家伙,有奶就是娘,之前巴结朱大小姐也是看赵国公府势头……”
“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张寿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不然为何留你一个?别看翠筠间那么多人,以后真正能进这九章堂,正儿八经算学课的,也就你一个,所以你就算不毛遂自荐,也只有你够格当斋长。”
没等喜上眉梢的陆三郎再次得意忘形,张寿就轻描淡写地说:“至于昨晚上就我们俩做的有用没用,你要知道,莹莹这个人,行动力是很强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不远处一抹火红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那位熟悉的姑娘风风火火来到他们近前,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直截了当地说:“皇上从宫里传话出来,说阿寿既然是国子博士,陆三郎你们既都是监生,那之前说的犒赏宴就不放在宫里,直接放到国子监!”
那一刻,张寿不禁对目瞪口呆的陆三郎一笑。
看到没有,比咱们师生更强大的人,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