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徵摇了摇头.“那日放了你之后.沒想到王石卖主求荣.老夫便被皇上抓了.就要问斩.幸亏皇后苦谏.她说是老夫曾为太子肱股之臣.若是见着少主不救.当真便是沒有血性.不忠不义.如今这般.反倒可以放心大胆的启用老夫.总不能因为一个跑了的犯人.而损失掉帝国的栋梁.”
李承训听得暗暗松了口气.“有如此气魄的皇帝.当真世所罕见.其实.我真不是來行刺的.”
“老夫知道.”魏徵笑道.“听闻你关于丐帮.暗影门的事情.老夫便猜测你绝对是个聪明的憨厚人.断不会斩断大唐盛世.而使民众处于罹难.其实.你的心意.别人不懂.老夫懂.”
李承训见他皱着眉头.一脸的追忆.便沒有打断他.
“当年.老夫颇被你父重用.还曾谏言早些对当今圣上下手.铲除掉他.可惜他毕竟心慈手软.下不得手.”说道这里.魏徵摇头苦笑道:“所以说.皇族之间的争斗便是这样.亲兄弟也是刀剑下见.假若换做你父亲是个有决断的人.此刻他便是当今天子.所以.你也无需责怪当今圣上杀你父亲之事.毕竟.上代的恩怨.他们清楚.就在上代了吧.”
李承训见他这番话正说到了自己心坎中.颇为动容.“魏大人.您放心.小子懂得社稷为大.君为轻的道理.”
“行.咱不说这了.你今后有何打算.”魏徵似乎终于放下心來.背靠在了椅子上.
“我是建成儿孙.必不得陛下信任.还能怎样.能做个闲散王爷.幽居京城便好.”李承训说的颇为寞落.哪个英雄豪杰不想建功立业.
“你的才能不至于厮.大唐不用.太过可惜.”魏徵一脸遗憾.却又心有不甘.“当今天子也是知人善任.像老夫.王珪都曾侍先太子.而尉迟恭、秦琼等也是降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你忠心.相信陛下定会用你.”
李承训才不在乎李世民是否启用他.他宁愿浪荡江湖.自由自在.也受不得这朝堂庙宇的束缚.可如今.他不拿出诚意來.李世民是绝不会对他放松警惕.因此也只得忍辱负重.需以委蛇.
这番心里话.他可不想现在说给魏徵听.他不想让这个老人家失望.含混地道:“总之.我从未想过要取陛下性命.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徵似乎感觉到李承训对他的话有所怀疑.想了一想.继续开导道:“今日下了朝.老夫沒有回去.直接去了内廷见陛下.你猜所谓何事.”
看着老人家神神秘秘兮兮的样子.李承训笑道:“猜不到.不过应该不是朝堂国事.国家大事.大人当不会与我一届草民透露.想必是李家家事.”
“嘿.”魏徵一拍巴掌.“你小子真是聪明.老夫沒有看错.你听老夫给你讲个故事.便能看出当今圣上的胸襟.”
今日早朝后.太宗皇帝单独留下几位老臣.商议长乐公主下嫁的问題.当谈到陪嫁之时.以房玄龄为首的诸位大臣心知李世民爱女心切.便提出以倍于太宗皇帝之妹永嘉公主的嫁妆置办.
魏徵当即以 “明汉帝封子不过于先帝”的典故.谏言说:“天子姊妹为长公主.天子之女为公主.既加长字.即是礼有尊崇.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相逾越.”
太宗深以为然.并大赞魏徵“能以义制主之情.可谓正直社稷之臣矣.”
老魏徵说完.并无得以之色.而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濡濡之情.却见李承训神不守色的样子.轻声唤道:“承训.承训.”
“啊.”李承训立觉失态.忙道:“是.是.陛下圣明.”
其实他在听到魏征说到长乐公主“出嫁”二字的时候.便感觉到心中一滞.至于他其后说的什么.根本就沒有在听.而是心下一直盘算着.“怎么这么快就出嫁了呢.”
他在心中屈指默数.今年是贞观七年.长乐公主十三岁.史书上载正是这一年她下嫁给长孙冲的.想到此处.不知为何.他心下竟然微微泛起一丝酸意.
他又顺着这丝酸意去探究它的出处.想是这两个月來一直得她照顾.从内心深处.已把她作为这皇宫里唯一的依靠.而按照古代的礼法.女子出嫁从夫.一切便不自由了.他很有可能连再见到公主的机会都不会有了.怎能让他不失落伤感.
“噔噔噔”德贵从后门跑了进來.见到二人相谈正欢.立刻变为缓步而行.一遍擦掉脸上的汗水.
“你跑什么.”李承训正心情低落.见是这个很讨厌跟屁虫.沒好气地道.
“沒.沒.什么.怕公主有事吩咐小奴.所以.紧着赶回來.”德贵卑躬着道.
魏徵与李承训一袭推心置腹的谈话.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以说心情是非常的好.此刻见德贵回转.心知是自己离去的时候.便起身道:“承训.你好好休息.老夫就回了.陛下圣明.不会亏待忠臣良将的.”
“是.承蒙魏大人关照.承训谨记.”李承训起身.把魏徵送出殿门.
魏徵出了立政殿.沒有向午门出宫的方向走.而是直奔前朝的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