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开始,我一定……一直等你。”
“可现在,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活着。”
班长浑身力气被抽空,他腿一软,往地面一跪,泥泞四溅,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浑身颤抖,泪水从眼角滑下,与雨水混为一体。
哪是她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她。
他曾经对她许下承诺,会让她幸福,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如今,却无能为力得连她的命都救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板终于被撬开,孩子被救出来,他脸上除了灰土,就是血水,虚弱又悲恸的哭泣,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妈妈。”
孩子被送往医疗区,其他战士则继续挖着女人的遗体。
班长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得如同已死之人,可就在孩子从他身旁抬过时,孩子口中呢喃着的“妈妈”二字,瞬间惊醒了班长,他连滚带爬的起身,疯了似的跑过去,跟战士们一起挖。
女人的身体已经被挤压变形,面目全非。
班长怜惜又小心翼翼的抹去她脸上的灰土,她的五官渐渐明晰在视线中,班长温柔的理着她的鬓发,而后缓缓俯下身子,颤抖的唇,炽热的吻,一一落在她的眼睛,鼻子,唇瓣。
无声的表白与告别,无需任何言语。
这残忍又遗憾的分离,痛心得让人不忍直视。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这般沉重,悲怆。
众人哀默。
贺骁昂首挺胸,挺拔的身躯站得笔直,他举起右手,敬重的敬了军礼。
“敬礼!”
贺骁敬了礼,而后一位战士,字正腔圆的喊道。
紧接着,在场所有战士都敬起了军礼,包括班长。
*
女人的遗体被抬走以后,贺骁还留在废墟前没有离去,女人黑暗里的眼神,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略显颓丧的站在雨下,浑身已经湿透,雨水浸泡着伤口,刺痛感刺激着神经,贺骁微垂着头,神情恍惚。
忽然,一件雨衣披在了贺骁的身上,阻隔了磅礴大雨。
贺骁回过神来,微掀了掀眼皮,转身。
许心意就站在他的身后,她的秀发贴在湿漉漉的贴在肩头,浑身上下同样湿透,俏丽的脸庞有些苍白,眸光闪烁,望着他的眼神似水,满是柔情。
贺骁却猛皱了皱眉,责备又心疼:“这么大雨,跟出来干什么?”
说着,就要脱下雨衣替她披上,可许心意立马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声音柔和但也泛着一抹强势:“不准脱下来,你有伤,淋了雨会感染。”
贺骁知道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但又不能他穿着雨衣,她来淋雨啊。
无奈之下,只好将她揽进怀里,将雨衣撑起来,正准备搂着她往帐篷走,许心意细白的藕臂突然环上了贺骁精壮的腰,紧紧抱住,脸埋进他坚硬的胸膛,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贺骁,对不起。”
沉默片刻后,她诚挚的道歉。
“嗯?”她突然的道歉,让贺骁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道哪门子歉。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说那种话。”
说到后面,有些难以启齿,自惭形秽。
她为她刚才的想法和行为感到羞耻,她怎么能那般自私呢?她怎么能逼一个军人做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呢?她怎么能逼他将他作为军人本该放于第一位的使命与职责摆于后者呢?
他说的对,他是个军人,本就是祖国与人民的保卫者。
她爱的人是个军人,既然爱他,就要爱他的所有,更要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你知道吗?”许心意昂起头,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眼睛格外明亮,波光粼粼,“你的使命是保家卫国,我的梦想是伴你终老。”
她勾起唇瓣,嘴角泛开一抹笑意,真诚又坚定:“你守护祖国,我守着你。”
他是祖国与人民的保卫者,而她,只是他的守护者。
漆黑的瞳孔凝视着她清澈又泛着迷离的眼睛,四目相对,与她如炬的目光交汇,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撞击着他的心,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他能感受到什么在一点点失守,沦陷。
他沉默不语,但却将她抱得更紧。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这雨衣内挥散不去,逐渐变得暧昧缱绻。
许心意抿了抿唇,轻轻的踮起脚,嘴唇缓缓朝他的嘴唇靠近。
他意识到她的意图,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阻止,而是等待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