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过了五年,桑乐已出落成一个容颜绝世的娉婷少女了。
这一日,听说了宇文化及在河间被窦建德杀死的消息,桑乐在花园里为秦王妃采花时忍不住哈哈大笑,继而开心地哼起了歌谣。
那个叛臣贼子也有今日!只可惜,她没能亲手杀死他,没能听见他临死前痛苦绝望的哀嚎!
阳光明媚,百花丛中,一身鹅黄色宫装的美丽少女一边哼着歌谣,一边采摘鲜花,她的身姿窈窕如蝴蝶,面容也比花儿娇艳。
正好路过的秦王顿时被这花丛中的少女吸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虽然经常外出征战,常年不在王府,却还依稀记得这个与王妃作伴的前朝公主。时光如梭,不知不觉,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出落得如此美艳绝世。
秦王一时忘了步行,只痴痴地望着花丛中的桑乐。
桑乐感到有人在看她,急忙侧头望去,正好对上了秦王火热的眼神。
桑乐一愣,继而灿然一笑,千娇百媚。
秦王分花拂草,朝桑乐走去。
桑乐深情地望着秦王伟岸的身影,笑得更灿烂了。虽然,逼死父兄的宇文化及已死,但复仇才刚刚开始。
桑乐成为了秦王的嫔妾,秦王妃一半高兴,一半忧愁。
秦王妃拉着桑乐的手,道:“你入秦王府,迟早会成为秦王的妃嫔,如今名正言顺,我总算放心了。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有心结,未曾释怀。桑乐,你快乐吗?”
桑乐道:“长孙姐姐,能长伴你身边,我是快乐的。”
秦王妃笑道:“傻孩子,你是秦王的妃嫔,应该说能长伴秦王身边,才是快乐的。”
桑乐的眼底冷如冰霜,继而笑了:“是,长孙姐姐说得对。”
秦王妃望着桑乐,道:“桑乐,不要继续迷失在过往中了,你要正视眼前。佛曰,放下执著,万般自在,过往如云烟,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桑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继而云淡风轻。
“是,长孙姐姐说得对。”
秦王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希望,你是真的放下了。桑乐,你要快乐。”
一梦醒来,泪湿枕衾。
窗外天光已明,一片苍绿。
元曜怔怔地望着枕边的那一片桑叶,心中压抑而难过。梦里名叫桑乐的少女是谁?是栖息在桑树之中,如今在长安城闹作的怨魂吗?她一直被仇恨折磨,压抑而痛苦。桑乐,桑乐,她并不快乐。
“轩之!救我——”韦彦翻身抱住了小书生,没头没脑地朝他身上挤。
元曜回过神来,低头一看。韦彦像八爪章鱼一样抱着自己,他紧闭双眼,一脸恐惧,似乎在做噩梦。
“丹阳,天亮了,你快醒醒啦!”元曜用力挣扎,想摇醒韦彦。
韦彦猛地醒了过来,才发现只是做梦。他松开元曜,翻身坐起,拍胸定魂。
“原来是一场噩梦,吓死了!”
“丹阳,你梦见什么了?怎么这般恐惧?”
韦彦惊恐地道:“我梦见窗外的桑树越长越大,化作一个巨妖,盘踞在长安城上空吞噬众人!我拼命地跑,桑妖却来捉我吃,我四处躲藏,险象环生。眼见轩之你跑在我前面,我急忙朝你跑去,求你救命。”
元曜笑道:“丹阳,你是睡糊涂了,哪怕是在梦里,遇到这种事情你也应该去找白姬求救,拉扯小生也没什么用。”
一听到白姬两个字,韦彦气呼呼地道:“快不要提白姬!在梦里,她正坐在城墙上给桑妖指路,指挥着桑妖捉我吃呢!一想起来,我就恨得牙痒痒。”
“噗!”元曜忍不住笑道:“原来在丹阳心里,白姬竟是这样的恶人。不过,只是梦而已,丹阳不必当真,白姬其实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轩之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的外表迷惑,她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韦彦气呼呼地道。
元曜、韦彦起床洗漱,吃早饭。吃完早饭,元曜惦记着生病的离奴,向韦彦告辞。
韦彦也没有虚留,只道:“轩之,白姬一旦回缥缈阁,务必请她立刻来一趟。如果白姬三天后还没回来,务必让那黑猫来我府上镇宅。”
“行。丹阳放心,如果白姬未归,小生一定劝离奴老弟来看看这桑妖是怎么一回事。”
白雪皑皑,桑叶幽幽,猩红的桑葚落了一地,仿佛白纸上溅满了血滴。
元曜路过帝女桑时,又想起了昨夜的梦,他忍不住抬头望向桑树,道:“桑乐公主,你到底有什么怨气,非要扰乱长安城呢?”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尖啸从帝女桑中传来,响彻韦府上空,撕心裂肺,如怒如狂。
元曜吓得瑟瑟发抖。
雪地上的桑葚一颗颗骤然裂开,汁液四溅,汇聚成一片鲜红的血海。
元曜十分恐惧,不敢逗留,拔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