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一动不动,阮软有些担忧地又叫了他一声:“陈随,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这才有了动静,开口时声音像是被沙子磨过,沙哑又低沉:“喊什么,我没死。”
阮软抿抿唇,不知道说什么,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旁边的店老板这时也开口了:“这孩子伤得不轻啊,要不要打电话给家长,或者去医院也行。”
阮软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小声问着陈随:“你带手机了吗?要不我帮你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
“不用。”他哑着嗓子拒绝,手撑着墙,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想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谁知刚踏出一步,整个人身形一晃,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一直盯着他的阮软下意识伸手去扶,两人身型相差太大,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了她身上。阮软无意中摸到他的胳膊,才发现他全身肌肤都是滚烫的,脸上也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出的气息像是可以把她的肌肤给灼伤,应该是发烧了。
陈随现在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放心不下,既然他不愿意打电话给家人,阮软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发烧了,去医院让医生开点药,或者打针,这样会好的快一些。”
“又死不了,去什么医院。”他哑着声音一边咳嗽,一边不耐烦地吐出这几个字,用力晃了晃重得像是灌了铅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借着阮软身体的支撑,想站起来离开。
旁边的店老板也在念叨,说什么伤得这么重,怎么能不去医院看看呢,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之类的话。
阮软看着他,明明已经病到、伤到连路都快走不了的地步,却还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体,固执地不愿意去医院看病,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鼓勇气,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语气认真严肃地说:“不行,陈随,你今天一定要去医院。”
说完这句话,她也没管陈随是什么反应,手依然紧抓着他的胳膊,扭头对旁边的文具店老板说,让他帮忙把陈随一起扶到马路边。
正好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开了过来,阮软伸手招了招,跟店老板一起把陈随弄到后座,她对店老板鞠着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后也坐上车,让司机开去最近的人民医院。
旁边的陈随歪歪斜斜靠着椅背,双目紧闭,眉头因为难受而紧皱着,浑身滚烫,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阮软从书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小心地给他擦着脸上的血,擦完之后又拿了一张干净的出来,轻轻地摁在他额角的伤口处,不让它出血。
陈随的眼皮动了动,但一直都没有睁开眼。
——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阮软付完车钱,在司机的帮助下把陈随弄下车。
医院大厅有长椅,阮软把陈随弄到长椅那边让他坐着,然后跑到窗口去给他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