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大惊,“不可,我梁家几代单传,万万不可啊……”
榕桓亲自拿过罪证书,走到梁飞平面前,梁父要争夺,被榕桓不着痕迹的躲开,将纸张递到了梁飞平手里,梁飞平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
“儿啊...”梁父扑过去,老泪纵横。
梁飞平握住梁父的手小声道,“爹,孩儿只是买粮,没有劫粮,她不会杀我的,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找机会救我。”
“儿...”
“既然梁飞平已经认罪,待本官上报朝廷再行定夺,此事既与梁父无关,便当堂释放吧!”祁谙不待他们父子多说,便拍了惊堂木,“退堂。”
如此这般草率的审案,当真是让泉州百姓大开眼界,有些人说公主殿下如此审案,似有冤案之嫌,但很多人都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这梁家也不是善男信女,平日里欺压百姓的事情也没少做,不管公主有没有冤枉他,倒是替有些人出了一口恶气。
*
雨下的越发大了,还带来几个春雷,知府亲自将祁谙送到府衙外,“谢谢公主将小儿放出大牢。”
“本公主不过教训他一下,日后知府大人还是要好好管教令公子的。”岑轩杰也没什么大错,总关着他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知府本要挽留祁谙在府衙等到雨停的,但是祁谙不喜欢这个地方,又见这雨下的越发大了,不知何时才会停,便打算回府。
祁谙进了马车,马车走出府衙前的那条街,有人掀开帘子进了来,在她身边坐了下。
祁谙的这辆马车是榕桓找长乐军的工匠特意制作的,虽然平淡无奇,却坚固似铁,一般的剑戟根本无法穿透。
但是也有一个缺点,便是有些小,而且这马车里还放了一张小几,便更小了。
此时外面下着雨,云莲自然无处可去,榕桓只能挨着祁谙坐了下。
他有心避讳,但祁谙却是没心没肺,见他身上脸上沾了雨水,便掏出绢帕给他擦拭,看到他脸上的伤痕,祁谙又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发誓,日后,她绝不会再对兄长动武,见他受伤,她才是最难熬的那个。
榕桓侧了一下头,祁谙的手落了个空。
这两日榕桓的刻意躲闪,祁谙又不傻,岂能没有察觉,此时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绢帕恨恨的扔在他身上,娇小的身体扑倒在软榻上,不想再跟他说话。
榕桓拿起身上的绢帕擦了擦脸,鼻息间是她身上的香味,榕桓似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口气。
她自出生起便跟着他一起生活,除了洗澡,事事他亲力亲为,那是他打小养到大的小姑娘啊,他岂会不想跟她亲近。
自她出生时,皇上便将她许给了他,他知道他将来是要娶她的,可是那只是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孩啊。
榕桓不由苦笑,这些年,他当她是妹妹也不是,当她是旁的,更不可能,索性,什么也不想,只要她高高兴兴的,他便开心。
他时时做梦,梦到谙儿出生的那一日,他站在仇人府中,手刃了所有害他父母的人,鲜血流了一地。
仇也报了,恨却难消,那一刻,天地茫茫,没有他的去处。
就是那个时候,谙儿出生了,在他一手造就的血污中,谙儿抓着他的手指,温温软软的,柔和了他整颗心。
这十几年,若不是有谙儿,他怕是也撑不到今天。
谙儿便是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支撑了吧,只要她幸福快乐,他便一生无憾。
那些年,在王府中,总有孩童对她开玩笑,喊她‘王爷的童养媳。’
谙儿总是气恼的追着他们打,“我才不是他的童养媳呢。”
一直到现在,她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旁人,可见她对两人的关系很是介意。
榕桓拿过一旁的大氅盖在她身上,眉眼温和。
她若愿嫁他,他便娶她。
她若不愿嫁,他便为她另觅良婿。
他答应过她,只要是她想做的,无论何事,他都会为她达成。
哪怕是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