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清砚笑道:“不必,饿习惯了。”
嘴里香甜的味道,仿佛藏了针,犹如刀尖舔蜜一般,就连吃下去的东西,也生出了钝钝的痛感。
说起来,若非裴德胜自小折磨他,裴清砚也不会成了那副模样。
她害怕他,却对他生了怜。
多么可笑?
—
五月街道两边的紫藤开得极好,裹着最后的春意,在微风中摇曳起来。
苏慕晴下了马车,强行振作了精神,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别露出了什么马脚。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已经终归于平静。
她胆子小,但关键时刻就是逼自己,也不会掉链子的。
喻府白幡飘扬,纸钱四飞。
下了马车,虽然周围春光明媚,可苏慕晴却感受了几分寒意。
喻老爷穿着一身丧袍,脸上多了些憔悴:“多谢公公大驾光临,为小儿吊唁。”
“喻少爷怎会突然身亡?”
喻老爷飞快的看了苏慕晴一眼,里面闪烁着晦涩难懂的光:“小儿是突发了恶疾。”
“你也别太伤心了。”
喻老爷弯着腰,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来:“公公,请里面坐。”
裴德胜便带着几人,一同走了进去。
可不知为何,苏慕晴却觉得自己被盯上了那般。
屋子十分冷清,下人比之前少了太多,几人坐到了里面,也不见来往宾客,还暗暗称奇。
正当此时,喻老爷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门一点点的被关死。
最后的亮光也被完全遮盖,喻老爷走了过去,点燃了屋内的蜡烛,神色有几分恍惚。
裴德胜不由怒火中烧:“喻老爷,你这是何意?不是你千方百计的让杂家来此吊唁的吗?”
烛光跳动在他的脸上,喻老爷沉闷不语,印堂发青,配着喻家挂满白幡的样子,倒处处显得阴森可怖。
谢瑜君吓得脸色泛白,只作强撑罢了。
裴德胜一见此,便加重了语气:“喻老爷!”
听到他的话,喻老爷这才缓缓开了口:“裴公公别急,今日……我倒有一事想请裴公公为我做主。”
他面容微沉的朝那边喊:“带他上来。”
护院很快就把小厮带了过来,这是喻元平的贴身随侍,在喻家人人都认得他。
小厮一见到苏慕晴,便顿时脸色泛白:“老爷,饶命啊老爷!”
苏慕晴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可心却悬吊了起来。
……大约,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厮磕着头:“奴不敢,老爷你饶了奴吧。”
裴德胜可在这里呢,他说出来,不也一样找死吗?
喻老爷却不怒反笑:“那我现在就打死你,一了百了!”
小厮身体都抖了起来,将头埋得更低,这才缓缓道出:“少爷在裴家和沈家挨了打,一直心有不平。奴想为少爷分忧,便……”
他认命似的,将头低得更下去:“出了个计策!”
“什么计策,你说!”
“少爷失了面子,觉得这一切的责任都怪苏小姐,我便买通了马夫,让那马夫拉着苏小姐会一会少爷。”
苏慕晴这才想起,那日在栗山别苑时流玉多嘴的那一句,让当时的马夫脸色都变了。
她紧咬着牙关,一阵后怕的指着小厮骂道:“会一会?我看你是想让喻元平对我行苟且之事!”
小厮身体微颤:“……兴许真是如此,苏小姐才失手杀了我家少爷的。”
喻老爷吐出一口浊气,发狠的看着小厮:“出这样的馊主意,我儿都是被你害死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把目光放到了苏慕晴身上:“苏小姐,也逃不脱!”
“我根本就没去。”
“呵,谁能作证?”
苏慕晴正准备要开口,一旁的裴清砚却说:“喻老爷这是糊涂了吧,只听信了这小厮一人之言。”
他的确是气糊涂了,喻元平死的这几日,他都在恍惚之中。
审问出一些事情后,喻老爷就记恨上了苏慕晴,仿佛把恨意放在她的身上,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她脱不了干系!你也别为她辩解!”
“那日栗山诗会这么多人,喻老爷怎么蠢得不找其他人打探打探?当初我察觉到马夫有问题,便让妹妹坐了我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