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开口说汉语,语调奇特难懂,只有“兔子”两个字发音十分标准。
“扑哧”一声,金洋当先笑出声来。
厅中之人再也忍不住,片刻间笑声此起彼伏。
有了闻人熙这句话,大家再也忘不掉薛龄的一番“兔子”言论。
后来几日,留学生与弘文馆的学生们但凡稍有不和,总会有人在边上提一句:“你忘了薛主簿养的兔子了吗?”
有不知情的人问:“什么兔子?”
“象征和平的兔子。”弘文馆的学生答得高深莫测。
“嚯!真是顶顶好的兔子。”
东宫,承庆殿。
正在处理公文的萧礼抬头,便看见在另一张案几前端坐的美人。
她不施粉黛,烛火微微跳动间,将她的眉目变得生动起来,神情却依旧认真专注。
萧礼撑着下巴悄悄看着,嘴角漾出一抹自然的笑意。
半晌,薛龄像是有些疲乏,揉了揉眼睛才将手中的书籍翻过一页来。
“龄儿,我想养兔子。”他低低道,华贵的声音有几分笑意。
薛龄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什么?”
她出声时顺带抬头,眼睛却还留在书卷的一行字上。
萧礼看佳人对自己并不在意,无奈的摇了摇头,添了一句:“外面人都说,东宫里有三只兔子,我也想养。”
“你……”
东宫哪有兔子?那日的故事是她编来给少年们讲道理的。
她情急之下想起的是兔子而非其他动物,不过是因为前几日听魏清颐偶然提起,说是京城最近流行养那种兔子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真的养三只来,把我这个谎圆一圆?”薛龄想了想,特意悄悄凑过来问他。
她一向觉得,萧礼的话从来都是有深意在里面的。
“不是。你想,兔子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儿,又乖又可爱。”萧礼说得坦然。
只是他越坦然,薛龄越觉得此中有深意。
“那明日我抱三只回来。”
也许这用意很深,他不方便现在说出来罢了,她皱眉认真地想。
“可是兔子会啃咬书册公文,身上还有些味道……”萧礼说到气味,还特意掩住了口鼻,似乎是难以接受。
“那我们养在院落外面?”
萧礼摇了摇头。
“给它们熏香?”
萧礼沉默看她。
薛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那……”薛龄正要说“那便不养了”,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萧礼拥入怀中。
殿内的炭火被烧得通红,驱散了初冬的寒意。
她畏寒,自觉把身体缩在了他宽大的袖袍间,感受着身侧人的体温。
她身着淡白色衣袍,发丝散落下来,萧礼一下下轻轻替她顺着。两人都忙碌了一天,此时得了片刻清闲,都觉得十分惬意。只是没多久,薛龄便觉出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