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说得平静,薛龄却实实在在地愣住了。她一直想着,他们这样的勋爵之家世代安稳,难以体会如她当年亲历变故的滋味,因此她看他们,总觉得是一群从小金尊玉贵,事事如意顺心的公子哥儿。如今听了这一
番话,她才意识到,原来大家都不易,只是肩负的东西和成长中遇见的阻碍各有不同而已。
便如萧礼这般事事周到的人,不也得在他人晚间宴饮寻乐之时,每日兢兢业业地处理着如山的公文。
“光鲜的背后是要付出艰辛的。所以龄儿的话,他们会懂的。”他音色沉静,薛龄听着觉得甚是宽慰。
她想,如果当真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便也不会为学不会的课业发愁了。
她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中深深点头,深长吸气后说了一句:“如今无事萦怀抱。”
“困了?”见她轻轻靠过来,萧礼低声问。
薛龄:“嗯。”
“那我抱小兔子去睡。”话音刚落,她已经被稳稳地抱了起来。
“别提兔子,惹得我笑。”薛龄一头扎进萦着木质香气的衣衫中,嗅着他怀中的香气。
两人笑了一路,直到进了寝殿,才听到男子沉声说到:“龄儿再挠我痒,今晚就不要睡了。”
怀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模样乖巧,娇软可爱。
第二日午后,薛龄处理完其他公事,特意留出了半日的时间到了枫叶苑。
这里已经易名为丰罗译馆,等到开春将城西的博闻楼修缮完工后,就会整体搬迁过去。
“贺兰大人在书房。”金洋见薛龄过来,还没等她问出口,便当先回答完了。
薛龄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正要同他说些什么,便见金洋从衣襟中摸出来一只……兔子。
那兔子的小鼻子一个劲儿地嗅啊嗅,耳朵上两撮长毛像两只辫子似的。
“太子殿下送来的兔子。”金洋说。
“耳朵上挂的什么?”薛龄凑近摸了摸它的绒毛,见兔子长长的耳朵后面似乎有东西。
“这个。”
金洋熟练地用一只手将金丝线拉开,卷成长条形的绢布滑出来,上面写着“相互尊重,同异共存”。
那绢布条还随着兔子耳朵一动一动地,像是给它戴的装饰,还格外的精致好看。
半晌,薛龄发出了一声所有见过这兔子的人都有过的赞叹:“当真是牵系两国邦交的好兔子!”
那兔子似乎很有灵性,听了这一句立刻在金洋怀里一个劲儿地扭啊扭的。
“你再蹭我一身毛,晚饭就不给你吃了。”金洋威胁它。
薛龄听着这句威胁,感到莫名熟悉。
“我……还是去找贺兰亭吧。”薛龄也不等少年回答,快步朝北侧的书房走去。
“主簿慢走。”金洋忙着照看兔子,也急急离开了,一边走还不忘继续威胁着兔子。
书房内,一向话多的贺兰亭安静坐着,见薛龄进来,起身相迎。“许久没见你,是译馆忙不过来了吗?”她见他安静的有些不寻常,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