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池震点点头,靠在椅背上盯着挂件。车开了一段距离,陆离问,“突然又不说话了?”池震想了想,“一下子又不会说了。”
播放器里传来池震的那句话,“一下子又不会说了。”董局听到有人敲门,在播放器按了一下消音键塞到文件下,才清了清嗓子对门口喊道,“进来。”
是郑世杰过来问王克的尸体如何处置,“董局,皇家警署的人已经验明王克的尸体,那我们现在是把他入殓,还是放进停尸柜留着?”
“照片拍了吗?”
“都拍了,致命那一枪清洗过后的面容识别,还有身体特征,全都拍过了。”
“那就烧了吧。”
等郑世杰出去后,董局再打开播放器,里面是电台DJ阿浪的声音,“阿浪平常都是说,开始一天的好心情,但今天已经过去了大半。阿浪想说,希望所有的朋友美美地吃上一顿晚餐,为今天收个圆满的句号。”
林文馨身段迷人,池震审视了一会,欣然从命,“让她也骗骗我吧。”
顾兴伟的家收拾得很有艺术气息,林文馨指给他俩看,“他就在这张桌上死的,边上还有半瓶红酒,一个杯子,看起来就是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谁知道他肚子里吃了一瓶的安眠药。”
“你那天几点回来的?”陆离问。
“我那天录个节目,特别无聊的一个节目,就是回答问题,打错了要用塑料锤子打一下,他们让我背下来每一道题的答案,我说对说错都在他们的剧本里。”
陆离沉着脸,“说重点,几点回来的?”
“夜里十二点多回来的。那锤子是用气吹的,打一下根本不疼,我要龇牙咧嘴地演出很疼的样子,演得不像还要重复一遍。”林文馨诉苦道,“我回来时手机都没电了,看见他趴在这儿,以为他喝多了,把他扶回卧室里,再去给手机充电,洗澡,卸妆,等我出来一开机,手机都炸了,全都打电话发信息问我,你老公怎么自杀了?我说没有啊,在床上睡得好着呢。他们说那就是搞错了。挂掉电话,我走进卧室,探了探他鼻子,果然死了。”
“你朋友怎么先知道的?”见陆离问,池震赶紧提醒他,“发微博。”
林文馨瞪大眼睛,“对,就是微博。晚上十一点多,顾兴伟发了一个长微博说自己要自杀了,还怪我骗钱骗婚。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要是告诉你我现在还爱着他,你肯定觉得我特虚伪吧。我那么想嫁给他,终于如愿的时候,他却说我是骗婚。”
池震见她含着一包泪,递过去纸巾,“我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爱他。”
“谢谢。”林文馨接过纸巾,小心翼翼擦了下眼角的泪,“这几个月,你是头一个这么说的。”池震说,“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你老公的微博,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顾兴伟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那条微博,是凶手拿他的手机发的。”
“不是我害的。”
陆离出声,“跟你没关系,想到你爱他,也许他能死得安心一点。”
“不好意思。”林文馨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痛哭起来。
池震看了看,“这对她来说是好事。”陆离点点头,“这可能就是做警察的意义。”
林文馨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已经洗过脸,没再上妆,她红着眼睛努力微笑。
林文馨和顾兴伟的婚礼是五月份在菲亚大酒店办的,当时参加的人有林家人,林文馨经济公司的老板,几个艺人同事,其中一个是林文馨前男友。还有就是他们四人。
林文馨瞪了一眼陆离,“他是新郎,难道不参加婚礼。”陆离认错,林文馨继续说,“都来了。老贺那边,我熟一些,我陪我老公跟他吃过好几次饭。黄嘉伦很奇怪,时不时就跑出去一趟,我以为抽烟,结果就是吸两口新鲜空气。当然,谁都没有刘昊严重。”
刘昊当时病得非常厉害,肝癌晚期,脸都是蜡黄,头发都掉光了,窝在轮椅里面,让人感觉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林文馨说,“我觉得特扫兴,大喜之日来了个要死的人。我怪我老公,病这样,干嘛还邀请他?我老公说,结婚的日子,他们四个人,缺一不可,你不让他来,他死不瞑目,尤其是他顾兴伟能结婚。我老公以前挺花的,是不是?”
池震听说过一点顾兴伟的花边新闻,点头说是。林文馨继续说,“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客人都散去了,只剩他们四个,喝酒唱歌。刘昊喝不了酒,也唱不动,喝着白水,看着他们三个都高兴。”
“我和顾兴伟的感情是爱情,爱情很伟大,是不是?但是顾兴伟和他们,是兄弟情,其实一点都不比爱情逊色。他们经历那么多,大富大贵,大起大落,真到了永别的时候,谁也忍住不哭,反而故意要开几个玩笑。刘昊没几天活头了,医生说他十天,最多半个月。他一千万根本没花,也没娶妻生子,他说要留给这三个兄弟,一人三百万。贺云飞带头不答应,说让他去拉斯维加斯,去赌,去把钱输掉。我老公笑话他,我想想,送机的时候,笑话他什么来着。”
“我老公对刘昊说,稳稳当当活了二十多年,可不能让你死的时候还剩一千万。贺云飞说输光它,一天输一百万,过把瘾再死。黄嘉伦也说都输光,一分别留,你老爸老妈我来养。”
“电话打了十二天,每天晚上九点多,美国那边是上午九点多吧。头几天,刘昊的话还多一些,到后来越来越短,说我挺想你们的,到后来只剩下喘气,再后来就没有电话了。他们守了两天,第十五天他们飞到维加斯,领了刘昊的骨灰,按他的遗愿,就地洒在沙漠里。”
陆离叫停,“等会儿!他们领的是骨灰?你是说,他们没看到刘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