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等地,很多日本以及非日本籍的群众都召开了抗议集会,并向日本驻外使馆写信抗议,各国政府也在借机谴责日本。在日本人民和世界舆论的谴责和压力之下,大审院被迫以天皇的名义将死刑中的12人减为无期徒刑,但幸德秋水等另外12人却于1月24日被处以绞刑。
除去正义性不谈,在这件事情上,桂太郎的政府的确做的有些不够谨慎,行动太过粗糙。因为就算要找借口抓捕社会主义分子,打压社会主义力量,但你起码也要做的像样一点,怎么说也得把证据搞的漂亮一点,更有说服力一点,只是单凭一个带了炸弹的工人,单凭一个屈打成招的口供,很难有多少说服力。
与此同时,桂太郎政府对这件事的影响力也预估不足,他们只想着尽快打压社会主义分子,却没想到国内外舆论如此汹涌,让日本政府以及日本的形象都大受打击,而且政府也因为这件事,导致威信降低。
要知道,此时的日本还不像裕仁天皇时代那样,发展到军国主义的高峰,举国一体,全民皆醉。实际上这时期的日本还是政治气氛相当活跃的,相对比较民主的,一些报纸刊物也都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并不是真正的专政政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民间对这件事开始大肆报道,导致大量百姓都开始同情幸德秋水这些人,反而开始反感日本政府。
当然,日本老百姓反感日本政府这件事,并不是真的同情幸德秋水,而是借着这件事来发泄长期以来的不满罢了。
这时期的日本,还没有尝到一战的甜头,却刚刚经历了日俄战争,因此整个国家的财政贫乏,经济复苏乏力,加上天灾**,人民生活水平相当低,比中国人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呢,中国人普遍识字率很低,已经习惯了穷困,可偏偏日本人经过明治维新之后,识字率大大提升,老百姓对穷困的忍耐度比中国人要差不少,在没有其他方面的刺激,比如军事胜利等事件的时候,这种对生活的抱怨,就会逐渐演变成对政府的怨愤。日本的社会主义事业之所以能在这个时期发展的那么好。也正是因为如此。
在另外一个时空,日本是通过对外扩张,通过掠夺中国来缓解了这种国内矛盾,但在这个时空的这个时期,日本却还没有多少更好的办法与时间去解决这些麻烦。
因此,桂太郎搞的那些。实际上是正确的,正是因为他的雷厉风行,才严重打压了日本的社会主义力量,把这股革命的火苗重新压下去,但可惜,他做的事情对日本政府是有好处的,但对他自己却没有好处。
“您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西园寺公望叹了口气,“但很可惜。元老们……”
“不必说了。”桂太郎脸色严峻,举起手来摆了摆,“这件事我早已经有所觉悟,无非就是下台而已,正好,我最近也累了,可以趁此时机好好歇歇。”
很明显,桂太郎这是气话。毕竟桂太郎是个很眷恋权势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日本有史以来任职时间最长的首相。
实际上。在另外一个时空,桂太郎虽然因为这次事件下台,但在1912年明治天皇驾崩之后,他先是入宫当了内大臣,随意的摆弄毫无主见且患有脑瘫的大正天皇,后来又在1912年底重新组阁。可惜遭到内外强烈反对,他两次拿出天皇的诏书都无济于事,大家根本不认,于是终于在1913年2月被赶下台,史称护宪运动。
由此可见。桂太郎是个权力**很强的人,是不可能安心在家养老的,对此,对他了解甚深的好友兼对手西园寺公望也只是笑了笑:“首相大人何必说这等气话,国家还是很需要您出力的。”
“哼。”桂太郎哼了下,接着又看向西园寺公望,“其实,今天找你来,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对您说点别的。”
“哦?您想说什么?”
“支那!”桂太郎眯了眯眼,“我想跟你说的,是支那的形势。”
“嗯,支那的形势怎么了?”
支那,自然就是中国了,此时的支那还不是个贬义词,相反,对此时的中国人以及日本人来说,这是个褒义词,这个词代表了传统的,汉族为主的中国,是西方的音译,是有别于清朝的词,只不过后来随着抗战爆发,才逐渐演变成贬义词,比如孙文等革命分子,此时就经常自称支那人。
“支那的形势不容乐观啊。”桂太郎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幸德事件我并不是太担心,这件事的对错自有公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们的邻国,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才是让我忧心重重啊。”
“支那怎么了?”西园寺公望皱了皱眉,“据我所知,虽然清朝被推翻了,但却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这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啊。”
西园寺公望虽然也是大佬,但由于这三年来他并非执政党,所以手中没有政府资源,也因此对中国的事情了解不多,只是从报纸上了解一些皮毛,知道谁谁谁的名字而已。他都这样了,就更不用说其他日本人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桂太郎摇摇头。
看到他这样子,熟知他的西园寺公望知道,他这是又开始卖起了关子,于是也不点破,而是立刻恭敬的问道:“愿闻其详。”
“你听说过李志高这个人吧?”桂太郎道。
“李志高?听说过。”西园寺公望点点头,“据说,他原本是个从美国归国的商人,因为能弄到很多奇巧之物,又很会投机取巧,结果勾结官府,当上了太平府的巡防营代统领。此后,他大肆经商,特别是倒卖那些别国所没有的特效药物,成为一方大贾。再后来,因为官府觊觎他的财产,他就率兵造反,伪装成了革命党,跟南京的第九镇起义官兵里应外合,一举灭掉南京的巡防营军,并攻下了南京,是为南京起义。”
“嗯,不错,还有呢?”桂太郎点点头。
“还有就是,这个人似乎很会抓时机,也很能打仗。”西园寺公望想了想道,“据说,拿下南京之后,他立刻就跟袁世凯私下谈判,最后清朝的讨伐军果然要求袁世凯复出。袁世凯成为讨伐军的统领后,养贼自重,故意放任李志高的军队不打,反而坐壁上观,坐看李志高率兵出南京,把整个浙江打了一圈,生生的把浙江的新军个打灭掉,让李志高吞掉了整个浙江。此后,安庆那边的清朝新军也起了哗变,跟李志高的军队里应外合,把清政府的西方讨伐军给灭掉,顺势让李志高得到了安徽与湖北。再然后,袁世凯逼迫清廷退位,他则跟袁世凯划江而治,成了掌握江南大片地区的一大军阀。”
“你知道的倒也不少了,可惜,都是流于表面。”桂太郎摇了摇头,“当然,那也不怪你,毕竟是隔了一个国度,消息流传不便,再加上我又刻意封锁了消息……算了,不说那个了。西园寺君,以你目前所知,你对李志高这个人怎么看?”
“很会抓时机的乱世枭雄。”西园寺公望道,“一个有野心的买卖人。”
“是啊,乱世枭雄,一个有野心的买卖人,你的点评倒也中肯。”桂太郎点点头,“可惜的是,他不仅仅是个会抓时机的买卖人,更是一个帝国最危险的敌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西园寺公望问。
“你先看看这个。”桂太郎拿过一本小册子,轻轻的推过去,“看完这个,我们再说其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