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点,靖光帝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挑眉,拍着桌子怒道:“好!那你就给朕说,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一朵花来,朕就打断你的狗腿!说!”
赵羡跪下来,叩了一个头,道:“父皇容禀,此事原本是阿幽乡里的习俗,儿臣以为,并无不妥之处。”
靖光帝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简直要疑心他的脑子坏了:“并无不妥之处?朕看哪里都不妥得很!你堂堂一个王爷,要去入赘给人家做上门女婿,老赵家就没出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赵羡忽而道:“太高祖皇帝当年不就是入赘的么?”
“你——”靖光帝大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牙道:“太高祖皇帝能在马背上打下一座江山,难道你也能?”
“你还有胆子跟我提太高祖皇帝?!”
靖光帝气急了,连自称都改了,拿起手中紧紧捏住的棋子就朝他劈头盖脑掷过去:“好大的狗胆!”
哪知那棋子将将要砸到赵羡头上时,斜刺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来,将它堪堪挡住,啪嗒一声,白玉的棋子便落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开去。
这一下就把靖光帝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盯着姒幽,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赵羡,慢慢点头,沉声道:“好,好得很,你们两个人……你们都给朕滚出宫去!”
姒幽微微侧了侧头,全然不受他的怒气影响,她问道:“您不同意?”
靖光帝简直要被她疑惑的语气给气笑了,道:“怎么?你觉得朕应该要欢天喜地地同意这桩婚事?最好还给你们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然后把朕的儿子送到你们那深山老林子里做上门女婿?”
“深山老林?”姒幽更疑惑了。
“难道不是?”靖光帝瞪着她。
两人面面相觑,僵持了片刻之后,靖光帝意识到自己大概误会了什么,他冷静下来,率先转头看向赵羡,顿了顿,在旁边坐下,气态威严道:“你不是要禀吗?继续!”
赵羡这才道:“多谢父皇,儿臣之前便说过,说求娶,也仅仅只是阿幽乡里的习俗罢了,日后若我们成了亲,仍旧还住王府,儿臣没有入赘,也、也不会去深山老林里面做上门女婿。”
靖光帝默然片刻,这回他沉住了气,道:“既是她乡里的习俗,她家里人会同意?”
赵羡道:“阿幽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如今只有儿臣了。”
靖光帝面上的表情略微松动了一些,心里思量着,这意思也就是说,求娶二字只是一个表面的口头说法了,他又道:“既然如此,入乡就该随俗,她来了咱们这里,就合该照着咱们的规矩来,自古只有男子娶亲,哪有女子娶亲的道理?”
赵羡张口就来:“太高祖皇帝当初就是被——”
靖光帝的额头顿时一跳,猛地一拍桌子:“不许提太高祖皇帝!”
赵羡:……
“是,儿臣知道了。”
靖光帝想了想,好悬没发火,只是苦口婆心道:“女子娶亲便是男子入赘。”
赵羡:“可儿臣并非入赘。”
“你——”这车轱辘话又绕回来了,关键是,靖光帝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男子嫁给女子,确实是入赘,然而赵羡又并不是去做上门女婿,既是没有去女方家里,怎么能算是入赘?
想来想去,靖光帝只觉得自己都要不认识入赘两个字了。
骤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冷着声音道:“那既然如此,日后你们生了儿女,是姓姒,还是姓赵呢?”
赵羡立即道:“这种事情言之尚早,待生了之后——”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姓赵。”
是姒幽接了话,赵羡顿时愣住,话说到一半竟然断了,姒幽眉目仍旧清冷,却依稀透着几分特有的温柔,若不是因为太熟悉,几乎看不出来。
姒幽转向靖光帝,道:“日后我们若是生育儿女,就姓赵,这样的话,您同意我们的亲事吗?”
靖光帝也怔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想了想,觉得这时候若是答应,未免有些气弱,遂还欲挣扎一下,道:“朕不同意。”
姒幽思索片刻,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叠什么东西来,放在桌上,道:“这是聘礼。”
靖光帝打眼一看,最上面那张却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他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想用银票打发自己的,顿时哭笑不得,坚持道:“朕不会同意的,朕坐拥天下,万里江山,什么没见过?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姒幽只听了那一句不同意,想了想,又拿出一叠来,靖光帝无奈摇头:“朕——”
他的目光骤然顿住,那银票上面,赫然又是五千两,这么一叠,怕是足足有几百万两。
几百万两,那是一整个大齐朝皇宫一年的支出。
靖光帝沉默了,片刻后他对赵羡道:“你明日去找钦天监,叫他们算一个良辰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