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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一直等到下午酉末时分冯大夫还没有回来,叫了人去大觉寺寻也没有寻着。
“那我先回去了。”王晞蔫蔫地道,“明天再来!”
冯高点头,歉意地道:“你明天过来,我请你吃东风楼的炸响铃、一品鸭。”
东风楼也是京城非常有名的酒楼。
王晞今天在药铺吃了淮扬名菜大煮干丝,白袍虾仁,蟹粉狮子头,吃得非常满足。
“现在是夏初,还不是吃鸭子的时候吧?”她有些犹豫。
冯高笑道:“他们家的一品鸭是果木烤的,不是用高汤煮的,一年四季都好吃。”
“好呀,好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我明天早上给太夫人问了安就过来。”
那可爱的样子,让冯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才送她出了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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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城侯府二房住的兰园正房东间,二太太正在和女儿常妍说话。
“她真这么说了?”二太太还有点不相信常凝能蠢到这个地步,“会不会是气话?”
常妍气得发抖,在屋里团团转:“我才不管她说的是不是气话,以她的性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初大姐姐出阁的时候,要不是我看得紧,她不就差点把大姐夫家送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吗?”
京城的规矩,姑娘家出阁,夫家为了讨个吉祥平安,会让压轿的童子捧了花瓶和苹果随喜轿一道过来。
二太太摇头道:“这孩子,也太虎了一些。每次想的一些主意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知道她这性子随了谁?”
常妍冷笑,道:“我看都是大伯母惯的。”
她把今天常凝刺她的话告诉了二太太,说完,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道:“我对她难道还不好吗?谁不想嫁个金龟婿,何况又不是她也看中了的人。我纵然有这心思,既没有私下说话,也没有私下往来,她这么说我,就没想想我的感受吗?”
二太太勃然大怒,手里的帕子攥成了一团。
常妍抱怨道:“大伯母怎么就嫁到我们家来了?”
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二太太苦笑,道:“还不是你祖父,看中了你大伯母家资丰厚,以为陪嫁会多,不管姑娘家是什么性子,也不管是长媳还是次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订下了这门亲事。”想到这些,她颇有感触地长吁一口气,“说起来,你大伯母也是个苦命人。你祖父后来看到她娘家落魄了,她没那么多陪嫁了,就想退婚,你想,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常妍大吃一惊。
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二太太说起来就很是同情自己的这个嫂子,话有些关不住:“要不是你大伯母娘家是读书人家,还有几个故交为她出头,你大伯母只怕早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了。就是这样,她嫁过来都被你祖父嫌弃了好几年。还好她算是个福大的,先是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好歹把你大伯给笼络住了,后来她娘家的兄弟又起来了,你祖父不好再说什么,这才在这个家里站住了脚。可就算是这样,那几年你祖父没把她当回事,她行事就不免有些懦弱。你也别怪她管不住阿凝。”
随后二太太又拿侯夫人做例子教育女儿:“所以说这女孩子要不是家里的父兄有本事,要不就得是自己有本事。解四公子长得好,人品好,学问也好,真正挑不出毛病来,可越是这样,看中他的人就越多,我们家差就差你父亲没有承爵,这也是没办法的。万一不成,你千万别一门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人要学会知足常乐!”
常妍面如霞飞,赧然低头,呐呐道:“我,我知道了!”然后担心道:“万一,万一他们家真的看中了王晞……”
二太太眉毛一竖,朝着女儿厉声道:“难道这天下的男子都死绝了吗?你就非要和自己的姐妹找不痛快?”
常妍羞愧不已,道:“我,我这不是觉得王晞又不真是我姐妹……”
“那又怎样?”二太太沉声道,“你们虽不是一块儿长大的,但只要姐妹之间能互相帮衬,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皇上至今也不立储,大家都猜他可能是不怎么待见二皇子了。但庆云侯府做了两任国舅,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谁能登上大宝,现在谁敢拍着胸脯说?襄阳侯府左右逢源,可比我们家强多了。不管谁嫁到他们家去,都不会太吃亏。有个这样的姐妹,你又有什么道理不常来常往的。”
常妍想到解逢冠玉般的脸,到底有些不舍得,暗暗咬了咬牙,拉了母亲的手。
自己生的自己了解,二太太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事,眼神微黯,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长发,声音不由温和下来:“我知道。可姑娘家最要紧的是姿态。不可因为想要,就失了姿态。”
常妍抿了嘴笑,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人说三道四的。”
“你知道就好。”二太太再次叮嘱女儿,“嫁了人,一半的时光是和婆婆在一起,一半的时光是和儿女在一起,要是被婆婆厌恶了,丈夫再喜欢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