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边还跟着条线呢,”安白河接过赵冲递的烟“你火急火燎把我提溜过来,干什么这是?”“大案,大案啊!”赵冲给他点上烟,拧着鼻子说。
安白河看见他手指头在那哆嗦,忍不住皱起眉头,心说这状态不大对。“几个?”他问。
“你猜?”安白河搓了搓自己发黄的指甲盖儿“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兴奋呢?猜不着。”“死这么多人我兴奋,我还算个人么?”赵冲嘴角一撇,像只贼猫。“别卖关子了,大冷天的。”赵冲咳了两声,给他竖起俩指头。
安白河沉默了,他知道,假如受害人只有两个,赵冲绝对不会这么激动。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眼神。赵冲和他共事好些年,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整整二十个。”赵冲堂堂一个刑侦队队长,要不是出了这种炸市的案子,也不会专门叫外援过来。
“这一栋楼,死了二十个?”安白河惊道。赵冲朝上面比划两下:“差不离儿,这一侧三个单元,死了十八个。”他说着,又往对面一指:“对过五号楼,还有俩。”
安白河老刑警干了二十多年,听完了都不太信:“这不是什么急性传染病疫情吧?别把大伙都折里头。”“什么病能把人整的全身骨折?这绝对暴力行凶。”赵冲凿凿道。“上去看看,你先讲讲警情。”安白河说。
“先去三号楼。”赵冲伸手请了一下,等安白河开路以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后边那个青年警官身上“小项,最近跟老安忙什么案子呢?”安白河原来也是刑侦队的风云人物,书念得好,又是传奇老“警神”王剑波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
早五年提起安白河的名字,淮京警界人人竖大拇哥。赵冲名下的案子里,十有八九都是记得安白河的头功。天有不测风云。五年前因为严重纪律错误,安白河从二级警督被撸到了一级警司,算是一跤摔倒再也没能爬起来。
关于这件严重违纪,只有老一代几个刑警略知一二,而且全都是闭口不谈的态度,几年来也就没人再记得。赵冲和安白河一个局里一起坐了这么多年,年轻时候的风头全让安白河给抢了。
按理说就算不恨的咬牙也多少得有点儿嫉妒。可赵冲他心宽,俩人性格一冷一热,一文一武,愣是成了铁哥们。
安白河出事那会儿,别人躲着安白河走,他偏偏爱凑上去。局里的案子一有拦路虎,他就三天两头去借安白河使唤,破案之后又给安白河各种说好话请功,这着实让老安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他刑侦这边的威信也这么留下来的,一众干警们见了他,还一口一个安队长的叫着。听见赵队长问话,青年立刻健谈起来:“赵队,市局最近让我们"打吊针儿"呢,咬着几个老外的尾巴好些天了,净在市里文化市场那块瞎转悠。”
“哦,前阵听说,确实是有个国外挂了号的文物走私团伙进咱们地界了,怎么着?还想从文化市场淘换出点真货这是?”赵冲笑道。
“这谁说的准,咱淮京三朝古都,闹不好还想在咱这儿挖坟掘墓呢。反正上头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跟他们耗着了,三个白皮加一个东南亚的,这么扎眼跑不了。”
“项天,少说两句。”安白河走在前面,闷声道。项天吐吐舌头,老老实实跟了上去。赵冲呵呵笑着紧走两步,凑到安白河身边,开始介绍案情。“今早六点四十,三号楼住十四层的姑娘出门上班,打开电梯就看见里头躺了一位。”三个人进了三号楼电梯厅。
金湖小区是高档小区,两梯两户的结构,其中一个电梯给按死在一楼。安白河远远就看见电梯里面血肉模糊一片,半截电梯都是红的。几个法医科的在那忙活着做采集,后边几米的地方还有滩呕吐物,不知道谁吐的。
“死者男性,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五点到六点之间。”赵冲说“死因现在还不能确定,没有发现开放性伤口。”安白河靠过去蹲下,仔细观察起来。
从指尖开始,受害人的胳膊每一寸关节都被拧断了,整条胳膊就像是被车床绞过一般“胳膊和腿全都断成了二十多节,肋骨压缩性骨折,受力方向也很奇怪。”赵冲在旁别说。
安白河站起来:“这很像是第一现场所以才更奇怪。这么重的伤和出血量,搬运起来会留下大量痕迹。”“没错。我们接到警情之后,想去走访周围邻居,了解下有没有人听到惨叫。
结果你猜怎么着?五楼到十一楼,愣是一户都没敲开。我觉得蹊跷,就去物业找了找联系方式,叫来一个把屋子出租的房东,给我们开了两户的门。”“然后呢?”“两户,躺了五个,全都这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