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明白高三学生恋爱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她知道自己竟然对老师有了说不清的依恋之后吓了一跳。后来季永源还把这个只有一层窗纸的内心隐秘捅破,让他们超出师生的感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清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这个有妇之夫的老师谈过恋爱,只知道他是她的初恋,她爱他,那个时候她狂热地爱他,以至于影响了她自己的情绪。
那一年清溪十八岁,是一个女孩的花季,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泥潭,而季永源也是混蛋,在浑浑噩噩中和清溪交往一段时间后,悲痛万分地说以后两个人绝对不能私底下见面,就这样逃开。清溪不知道他是真的为了她好还是哄骗她,反正沉浸在痛苦之中,情绪一落千丈,影响了学习,这种状况直接导致她高考成绩一塌糊涂。那个美好的理想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后无影无踪了。
清溪在高考失败以后一直纠结的问题是:倘若她没有爱上季永源,没有因为他而影响了她的情绪,她会是这么惨吗?
现在听季永源问她为什么不做老师,心中一下子涌起一股愤怒,她觉得他没有资格问她这个。然而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恨也没有来由,心中又是说不出的难过,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屈辱。终于她还是说了:“你总该知道我不喜欢那个职业吧?”话语很冷,让人从汗毛里面往外冒寒气。说完之后又后悔,因为她看到季永源的眼中闪出痛苦,虽然只是稍逊即使,她还是看得明明白白,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话刺激他,是……谴责他吗?清溪知道是有一点,但看到季永源的痛苦,她的心软了,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自己对他的思念从来没有断过,为什么却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万种滋味涌起,终于,她艰难地笑了:“我不愿意教书,所以……”
季永源微微点头,目光从清溪的身侧望过去:“那是……谁?艳萍?”他眨眨眼睛,把疑问落到清溪的脸上。
清溪这才想起她的身后有人,刚才只顾和季永源说话,心中也被难过充斥,都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呢。回身看到李艳萍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只好笑着招手:“艳萍,是季老师,过来吧。”
似乎听到了清溪的喊声,李艳萍慢慢往这边走来。
季永源伸手从额头的左边拂到右边,清溪不知道他做这个动作的含义,因为他的额上没有头发,那么他是在掩饰什么?清溪不知道。只是他的手在颤抖,那样清晰,哆嗦的让人心酸,清溪看得明明白白,突然产生一种想要去握住那双手的冲动。季永源把手垂在身侧的时候开口:“清溪,你没变。”
他的话把清溪拉回了现实,不知道为什么,清溪也重复了他的那个动作,只是方向和他相反,是从右到左的,她的额头其实也没有头发,光洁可人。她的头发统统被她挽起来,在脑后梳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发髻上有一只紫色发簪,让她看起来高贵而典雅。“变了,老了呀,都这么多年,哪有不变的道理。”
季永源目光闪动:“你没有,十八年了,说你一点都没有变也不对,你成熟了,除此之外,你真的没变。”
清溪恍惚,都二十年了啊,嗯……是的,自己那个时候十八岁,这个时候三十八岁,可不是二十年了嘛。她想起来了,他比她大十二岁,他们都是属鼠的,那个时候他三十二岁,如今他五十岁。清溪喃喃:“怎么这么快?”岁月如梭,真的是啊。那个时候她是一个青春少女,如今已经是一个中年妇女了。日子好过也罢难过也罢,只是好快啊,还没有来得及注意,已经又是一重天了。“是的,二十年了,可没有不变的道理。”她彻底反应过来,重新把目光聚到他的脸上。
他变了,老了。清溪记得那个时候的他白白净净,一张干净的小脸粉妆玉儒像个女孩子,——标准的“玉面书生”。如今眼角的皱纹一横一竖,很多,像一张细密的蛛网,心中由不得感慨:就算是五十岁,平日里她见到的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也是成熟稳重而已,并不像他这般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他的样子让清溪心痛,心中涌起怜悯。
“过的怎样?”清溪柔柔地问,口气中满是关切。
季永源一边摇头一边苦笑:“就那样吧。”
李艳萍慢慢来到清溪的身边,扶了一下清溪的手臂,然后喊了一声“季老师。”
季永源的目光落在李艳萍的脸上:“真的是艳萍,我还怕自己看错了呢。”说完感慨,“个子都长的这么高了,只是模样没变,不过我还是害怕自己看错了呢,唉。”
“也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吧,季老师的记性这么好,还记得我们。”李艳萍微笑。
季永源轻轻摇头:“也不见得,那么多的学生我能够记得的不是很多。只是你们两个……”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她们晃了晃,就像他在讲台上讲课时的一个动作,“我记得。清溪基本没变,你变的是个子高了很多。”
李艳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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