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线条也在朦胧的阳光之下一点一点松弛了下来,似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惬意的状态。
医务人员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了,把这里得空间留给查理兹。其实查理兹的身体方面没有大问题,四肢都被磕破了一些小伤口,还有背部撞击到松树上有一些淤血,但都不是大问题,好好休养之后都可以恢复;最重要的还是查理兹自己的精神问题,她需要治疗,更需要放松。
查理兹并没有察觉到医务人员的离开,其实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放松,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泡在了温水之中,大脑里纷杂而混乱的思绪缓缓沉淀了下来。电话里传来了雨果那不急不缓的声音,暖洋洋地宛若阳光一般,“你这样说起来,倒像是冲动杀人的罪犯一般,在情绪冲动的那一刻,做出了就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明白的举动,等反应过来时,那段回忆却无比模糊。”
查理兹被雨果的形容方式疑惑到了,不由皱起了眉头,“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事实上,她的语气却变得越发轻松起来。她和雨果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交谈了,所有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雨果被查理兹的话语逗笑了,“那就要看艾琳-艾诺斯到底是不是冲动犯罪了。”
这话在查理兹面前打开了一扇大门,她立刻就明白了雨果话语里的深意:如果艾琳是冲动犯罪,那么就说明查理兹刚才的表演是在正确轨道上的,只是有些失控;但如果不是,那么就说明查理兹的失控是偏离轨道的。
入戏,也是要分好坏的,不是所有的入戏都是正确的,方向是否正确是一方面,入戏之后的控制是否导致过于夸张,也是必须考虑的范畴。
“你上次告诉过我,在演出‘死囚漫步’的时候,你情绪失控的时候,控制你身体和行动的是马修?而不是你自己?”查理兹一下就抓住了雨果话语里的核心思想。
雨果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的确是这样。我可以清楚地察觉到所有细节的发生,但所有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那些行动、话语、表情全部都是来自于马修最真实的反应。那种感觉很微妙,我也没有办法描述清楚。”
查理兹微微点了点下巴,沉吟地说到,“我对艾琳的分析一切都已经到位了,我知道她不是冲动犯罪,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生命对于她来说没有实际意义。也许,在犯罪过程的某个瞬间,她会失去控制,但纵观全局,她整体的思想一直都是十分清晰的。可是我刚才在表演过程中,却彻底失去了控制,这是不对的。”
查理兹沉吟着思考了一会,“我把所有一切都想得十分到位,但贯彻到表演时,整个感觉还是不对,没有办法把握。”
“你要求太高了。”雨果轻笑着摇了摇头,“在表演投入过深的情况下,其实任何表演技巧都是不算数的,因为那时候需要的不是控制。”
“不是控制?”查理兹有些糊涂了,她现在大脑依旧没有完全清醒,感觉思路还是有些混乱。
雨果认真想了想,“你应该这样想,表演过程需要的是释放,而在表演之前需要细细地思考和铺垫,把思路理清。”表演控制,其实这需要对演技的深刻领悟和理解,即使是雨果现在,都不能说百分百的控制——在“楚门的世界”里雨果的确是在尝试控制,但每个人对表演的理解都不同,呈现方式自然也不同。只有真正的戏骨才能有这一份能力。
查理兹现在的能力,爆发才是她所擅长的,而不是控制。这和布拉德-皮特在出演“十二只猴子”时是一样的。不过,查理兹比布拉德更为出色的地方就在于,她对角色的理解远远高于布拉德,而且她对角色细节雕刻的能力也可以让她的爆发更为准确、更为出色。
查理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细咀嚼着雨果的话语,“你还记得当时你和我对台词的情形吗?你一直在强调我需要释放情绪、释放能量,是这个意思吗?”
“查理兹,你钻牛角尖了,你不要抠这些细节,而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表演本身上。嗯……你可以在表演之前,多读几遍剧本,仔细想一想这场戏的东西,然后在表演过程之中尝试融入进去,但重点是表演时不要想太多,而是清空脑袋,让自己真正地融入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