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机械厂后面的居民区里离J中并不远只有十多分钟车程。夏天的时候郭德刚经常吃过晚饭后骑着破自行车到林紫纹家串门和林紫纹下下棋打打羽毛球天黑才回家不过秋后就再也没来了。林紫纹在石油化站点下了车穿胡同过小巷好半天才走到郭德刚的家。
这一路上从马路边走到居民区的中心到处都是积雪、垃圾有些路被居民每天倒出的脏水冻积成一片片冰面脏乎乎的还很容易滑倒。林紫纹曾经在春天到过类似的地方冰雪消融后化出的脏水的把整个居民区都泡在里面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摆着一排排砖头走路需要在砖头之间跳跃一不小心掉下去积水就会把鞋子灌满。
郭德刚的家在一个小胡同里光秃秃的连半平方米院子都没有只在胡同尽头有个小仓房放些煤和柴禾杂物等。林紫纹走到门口在房门上一块旧汽车胎下面一摸冷冰冰的一块铁锁头锁着门呢。看来郭德刚不在家林紫纹只好敲开邻居家的门打听原来郭德刚这段时间借了个独轮手推车从水产公司进了些带鱼黄鱼每天早出晚归到东岭市场上摆地摊。
“原来是去做小买卖了。”林紫纹恍然对郭德刚的邻居道了谢转身才走出几步听到那个邻居边关门边自言自语说:“好好的铁饭碗没端住现在混成二道贩子了唉小郭命不好啊。”
“二道贩子”和“捣蛋部队”是贬义词是建国后老百姓们很看不起的职业。后来从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因为从事被看人不起的职业而成为“万元户”、“小老板”的人越来越多二道贩子们的社会地位才逐渐提高。而到了二十一世纪个体工商业主在工薪阶层的眼里早已不再是受鄙视的“暴户”、“资本家”而是被羡慕的对象了。
一边往东岭市场走林紫纹一边乐呵呵的想:“我现在就是‘暴户’、‘小老板’、‘资本家’过段时间还会成为‘二道贩子’幸好现在是九二年而不是六二年不然走在街上还不得像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东岭市场在一条比较宽阔的马路上因为位于许多大单位和居民区在央慢慢展成农贸街形式的市场。今天的户外温度大概要有零下十五度是名副其实的天寒地冻郭德刚正站在马路边上搓手跺脚走来走去。
林紫纹远远的就认出郭德刚来这小胖子戴了顶耷拉耳朵的狗皮帽子身上一件黑乎乎的军绿棉大衣已经看不出本色袖口早已磨烂往外翻出的棉花被抹得黑乎乎的。
“小郭!”林紫纹站到郭德刚旁边大喊一声把郭德刚吓得一蹦。
“紫……紫纹啊你怎么跑这来了呵呵。”郭德刚想对林紫纹笑笑可是冻了大半天了牙关一直咬得紧张嘴说话有些吃力脸上肌肉僵硬着笑不出来只能咧嘴呲了呲牙算是笑了。
林紫纹看看他结着冰碴的大头鞋和冻得青的脸再低头瞅瞅独轮车里用麻袋盖着半边露出的颜色有些泛黄的刀鱼心里滋味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紫纹下午没课了?来来我给你绑几条刀鱼你拎回家晚上炖炖给你爸下酒。”郭德刚满脸热情搓了搓冻僵的手就要去揭那块盖鱼用的麻袋。
林紫纹连忙拦住说:“别别小郭你先别忙活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有事要说。”
郭德刚被他拉着见他说的认真问道:“专门来找我的家里有什么事了吗?”
天这么冷林紫纹在外面站久了也感觉有些冻脸张嘴说话都费劲于是说:“你能不能把摊先收了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咱俩坐下慢慢说。”
“道边上那个剃头棚我经常去坐坐聊天咱俩上那去。摊子先不收吧我找个人帮我照看着。”郭德刚和旁边卖豆芽的大娘打了个招呼领着林紫纹进了马路边上的小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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