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反而还要拖累她的名声。哪怕他们俩有一个人身后有势力,哪怕她父亲只是一个四品的闲散小吏,她也不至于堂堂一名钦封郡主入宫为妃,还只落得个含玉夫人……
萧折靡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正担心我们的赌约,不过在听到三姐姐说出你的位分后,我便突然明白了。如果你的能力与你所定下的惩罚不相符的话,再狠的话也对我构不成威胁。所以,三姐姐有什么招数尽管来吧,我定当奉陪。另外……”
她缓缓与萧沉鸾擦肩而过,头一偏便嗅到这位堂姐鬓发上散发的茉莉花香:“三姐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已经看穿了蕉宁夫人把你当挡箭牌用的意图,没成想原来三姐姐还心无防备,与她私交甚笃呢。”
“五妹妹,挑拨离间的话对我是没用的。”萧沉鸾冷笑一声,仿佛并不为之所动,拢袖就要继续前行,然而她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可怕。萧折靡也不甚在意,回头正视端华宫大门,一边走一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平淡的语气散在流漫的风中,瞬间飘渺虚幻起来:“没错,我的确是在挑拨,可是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三姐姐的脸色已经可以证明了。我这位师姐啊,一心想保全自己,还做着日后太子殿下登基时封她为后的美梦呢……”
没错,萧沉鸾清楚得很,蕉宁夫人一手把她推到圣上面前,自己则退居幕后,看似是她颇得圣宠,又因为朝中无人,圣上又对她没有早年对蕉宁那样在意,故而宫中妃嫔想要泄愤的都朝着她来了。将来若是太子殿下登基,以殿下对圣上的态度来看,必然会处死所有与圣上亲密的人,她作为表面上风光无匹的宠妃,必死无疑。而若是太子殿下最后全盘皆输,圣上依旧稳固,那么她就连仅有的庇护——安国公府都消弭了,圣上对她那点可怜的恩宠也消耗殆尽了,那么迟早她会死在安国公府的对头夏侯贵妃手里。
蕉宁夫人自从三年前小产以后就一直怀疑是夏侯贵妃动的手脚,故而明白想要保全自身,唯有退居幕后。
可是蕉宁没有想过,若不是圣上授意,夏侯贵妃岂敢在圣上面前对皇嗣下手。
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如今蕉宁夫人已经保全了自己,而她含玉夫人,则进入了必死之局。
萧沉鸾握在一起的手都在发抖,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萧折靡,眼神中无比疯狂且嫉恨。来时她已经听说了太子殿下维护她这位五妹妹竟然自己担下了悔婚的罪名,这么算下去,就算现在不是太子妃,将来也多半会封妃。
而且同样是安国公府嫡孙,可这位五妹妹的身后都站着什么人呢,父亲是从一品实权大员,母亲是一品诰命并南阳郡主,外祖父是封疆大吏南平候,亲姐姐是二皇妃,还刚刚怀了身孕,而她本身更是与太子殿下和圣上的关系都不清不楚。
萧沉鸾心中的傲气似乎在这位从小并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五妹妹面前,踩成了粉碎。这让她怎么不恨,怎么不怨!自己拼命求来的些许东西,五妹妹却唾手可得,同样的命运,为什么她就得这么狼狈?
宫里人都以为她一心仰慕圣上,才不择手段攀附圣宠,可是她年少情动时,记忆里永远只有那一位华雅清贵的锦衣男子,记得他一怀杜蘅香袭人,低笑撩人地问:“萧家沉鸾?”
是我,我是萧沉鸾,如今圣上的含玉夫人。
萧沉鸾已经到了正殿门外,眼看一脚迈过门槛就能步入殿中,然而她却豁然转身离开,身后的宫女疑惑地问道:“夫人,咱们不是来看蕉宁夫人的吗?”
她冷冷一撇那名宫女,摇了摇头,等到出了端华宫的大门,才低声吩咐一名贴身女官道:“晚膳后你去请圣上身边的庄公公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关于如何取代陈翁公公的。”
女官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她这才冷然一笑,蕉宁夫人,萧折靡,你们一个都别想得意,我可没那么容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