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如流的。
她抬头,目光撞进一片深邃黑暗,浩大无边的幽潭里,那是他的双眼。尽管她不知为什么要背书,但还是惊喜于他说的那句话,竟然雀跃着答应下来,此后回府夜以继日,连睡前都还要读一遍。三个月后她终于能一字不落地背完,然后他果然遵守诺言派人来安国公府提亲了,还是圣上赐婚,可是他要娶的不是她,是萧沉鸾。
萧折靡想到这忽然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彼时自己身在迷雾中看得不清楚,现在却明白得很,他送自己不过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才疏学浅罢了,而自己那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欢呼雀跃,更是无比可笑。
可是他连嘲讽都能表现得这样清冷尊贵,不折损一分一毫的华雅,若即若离间让人分不清是蜜糖还是毒药。
就像是神袛一样站在青云端,高不可攀俯视苍生。
东宫重仪太子,姬坞。
“姑娘?姑娘?”小四叫了几次她都没回过神来,索性将手往她眼前一晃悠,瞬间奏效。萧折靡合上书抬头茫然地问道:“啊,什么?”
小四翻了个白眼,敢情刚才她那些话都白说了。
“奴婢刚才说您看得这样认真,夫人和大爷知道了一定高兴。不过现在该去夫人那里了,有门房传进来消息,说是大爷的马车已经进了城门,过不多时就得到府里,您等下还得要和大爷夫人一起去见见老太太呢。”
她爹已经进了城门了?
萧折靡眼睛一亮,将书放回原来的地方收拾了一番就快步去了魏夫人那里。
两柱香的时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等得有些急不可耐,坐下不到一会儿就起身到大门口看一眼,然后又回来坐下,然后过一会儿又起身去张望。来来回回这么几次之后,魏夫人也被她给逗乐了,一把拉过她按在椅子上,调侃道:“阿靡你至于么?以前刚回京城的时候可是有好几年没见面,也没见你这么急迫过,现在你爹去蓟州赴任不过才半年,你怎么连坐都坐不住了?”
那不一样,这中间隔着生死,没有经历过怎么能体会她原本已经绝望的世界,忽然又有了夺目的光彩,那种激动任她自恃冷静也无法压抑。
“爹怎么说也是蓟州巡抚,这回回来一定给我带了不少好东西,我期待一下也不行?娘你不会连这也吃干醋吧?”萧折靡总算坐了下来,再也没起身。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院门处传来鼎沸的人声,一大群下人来回抬着大箱子往庭里搬,隐隐有人兴奋地大叫:“大爷回来了!”
魏夫人这才起身带着萧折靡和一干丫鬟迎了上去。
“夫人,阿靡。”
萧远风神采熠熠,身上还穿着巡抚官服,经过这几天的路程也不显疲惫,见到魏夫人和萧折靡的一瞬间就笑了出来,蹲下身一把抱住跑过来的萧折靡,然后问她:“听说你又任性了,还敢投水?”
“哎,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爹这次饶了我吧,我也很可怜的!”萧折靡装出无辜的模样,眼神中冷意一闪而过。
是的,绝对不会再自尽,生命才是她最大的资本,死了什么都是空谈。
萧远风原本也不打算责怪她,小时候不在身边,好容易有机会在一起了,自然是宠上天的。他捏了捏萧折靡的鼻子,笑道:“你个小鬼头,这次倒是挺会说话,你娘要是饶过你了我就不追究了。对了,见过新来的女先生了吗?”
“见过了。”萧折靡点头同时转头看向魏夫人。
萧远风挑眉,也看向魏夫人,温柔地问道:“夫人,听说新来的女先生有些来头,不知是哪位?阿靡年纪小,又生性被惯坏了,可有冲撞到吗?”
提到羞花先生,魏夫人瞬间脸上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