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我像所有正常男人那样等起了我的女朋友。天空很蓝,太阳很黄,我不由背靠窗台眯起了眼,后来有人喊我名字,我就又睁开了眼。一片绚烂的光晕中,一对男女从身前迅速闪过。
大步流星!一眨眼功夫两人就挤进了电梯。男的挺年轻,身高和我相当。女的有些年纪,皮肤白皙,丰乳肥臀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几乎能回想起浅黄色短裙下荡起的每一丝波澜。
男人的手始终放在女人腰间,进电梯时它甚至在屁股上轻拍了两下。仿佛有风灌了进去,我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陈瑶走来时,我问她有没喊我名字,她撇撇嘴,摇了摇头。我扫了眼电梯,把头伸向了窗外。
没一会儿,浅黄色的墨镜女人便又出现在视野中,然而只一刹那,她就俯身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应该是七代雅阁。
拐弯的瞬间,我才勉强瞅见车牌号末尾是975。华联在市区繁华地段,平常车流量可想而知。今天也是邪了门,雅阁迅速窜上机动车道,一溜烟就没了影。它像是逃跑一般,空留我徒劳地挥了挥手。
“发啥愣,走吧!”陈瑶给了我一膝盖。回去的路上,我才发现自己憋着一膀胱尿。公交车每咯噔一下,尿就咯噔一下。我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爆掉,只好攥紧了陈瑶的手。
车一靠站,把红棉扔给陈瑶,我便朝零号楼狂奔而去。这泡尿无比漫长,长到我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一袋漏眼儿的生啤。
尿毕,犹豫半晌,我还是掏出了诺基亚6610。这是02年上大学时母亲力排众议给买的,在令人忧伤的尿素气息中,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好一阵母亲才接。我说喂,她说喂。我说妈,她说林林。
我说在哪儿呢?她说平河大堤上。我说哪儿?她说师大啊,平河大堤上。我说哦,我说干嘛呢,我说咋还没回去?她说吹吹风。我吸吸鼻子说咋了?一阵呼呼风声后,她说没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对了,上次都忘问了,你钱还够不够?”母亲的声音干涩而紧绷,像此刻窗外摇曳于湛蓝天际的风筝。
眼下这条路我也记不清走过了多少次。蜿蜒曲折,松软宜人。地上的陈年车辙宛若史前动物遗留的巨大足迹,两道的参天白杨于黄昏的呼吸间把夕阳揉得粉碎。
于是阳光就洒到了我的脸上。简直像被人泼了杯红酒,我只好扬了扬脸。不远处,养猪场栖息在果林间,坟墓般安详。
这时我才发现前面有个身着浅黄色短裙的女人,离我也就几米远,款步姗姗,摇曳生姿。不知是不是错觉,闪亮的黑丝大腿在摆动间扇出一缕清风,竟送来高跟鞋清脆响亮的叩击声。乡间小道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声音呢?
我不由有些急躁,就加快了脚步。女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随着肥臀的剧烈抖动,叩击声越发轻快。理所当然地,我们上演了一场俗套的追踪戏码。我快她快,我慢她慢。
直到晚霞染红半边天,距离都丝毫不见缩短,不过裙子却愈来愈短,我揉揉眼,两个大屁股蛋就跳了出来,于是我冲她招招手,说喂。女人没有任何反应。毫无办法,我只能停了下来。
我总得喘口气吧。不想她也停了下来。夕阳下,那细腰丰臀被拉得老长,扫过笔直的树干,斜戳在渠边藏青色的石头上。
略一犹豫,我擦了把汗,慢慢朝她走去。女人纹丝不动,她脖子很白,头发很黑,脑勺右侧盘着个发髻,像别了几根麻花。还有那个肥硕的白屁股,隐隐透着丝肉光,让人心里发麻。越来越近,我几乎能从鸟叫虫鸣中分辨出她的呼吸。
她围着个类似披肩的玩意,大概也是浅黄色,边角的短穗在晚风中轻轻发抖,终于,我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她缓缓转过身来,撩了撩金色长发,说:“hereshecomes,youbetterwatchyourstep。”
也不是说,是唱,低沉而冰冷。我大吃一惊,险些坐到地上,与此同时天光渐亮,白杨也摇曳起来,空中响彻着一种单调而古怪的乐器声。
睁开眼时,多媒体荧幕上立着根硕大的黄香蕉,尽管大腿酥麻,我还是差点蹦起来,教室里更是充盈着熟悉的旋律,地下丝绒的“femmefatale”无疑。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2000年记得是悉尼奥运会前后,父亲偷偷给我买了个walk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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