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地,无一受伤,倒是干净利落。事发住宅楼高十八层,火灾源于14b,说是电饭煲短路自燃,燎上刚装修的矿棉板和胶合板,加上当天风大,一发不可收拾,而户主有事外出,得以保命,虽然邻居们遭了殃。
这追责呢,也是显而易见,消防通道不合格、消防器具没水、欠缺避险楼层“新建的高档楼盘出现这种问题实在不应该”“开发商和物业谁也跑不了”这话是“新京报”说的,省内媒体除了“防患于未然”基本已偃旗息鼓。
这期间,我们也得以瞻仰了一下事故现场,整栋楼上半截残垣断壁黑咕隆咚,像是阳光下凭空冒出的一座墓碑。事情并没有完,前两天又有南方系媒体挖出了楼面保温层问题,说外墙挤塑板不达标才是罪魁祸首。连陕西的“华商报”
胳膊都伸了过来,拿出九五年国务院出台的一个文件,称b3类保温材料不符合住宅楼建设标准,在事故中无异火上浇油。这事在课堂上也讨论了好几次,甭管公法私法实体法程序法都要拿出来说道说道。
然而,那三千张老牛皮却总是跑到我脑海里来。“这楼离川菜馆不远,打后门出去应该就能看到。”陈瑶脸蛋红扑扑的,脖子伸得老长,像是迫不及待要拉着她姨前去瞻仰一番。
“知道在大学城,没想到这么近啊,”母亲笑笑,自顾自地续上了一杯白开水“前一阵新闻里也播了,那啥都市频道,看着挺揪心,后来好像就没了音。”“你得上网看,电视里都避重就轻。”陈瑶插嘴。
“不管咋的,这人啊,啥时候都要注意安全,是不是?”母亲给陈瑶掇了块肺片。我这才发现不知啥时候她又做了指甲,粉红色的,晶莹剔透。“那是,”陈瑶很是乖巧“安全第一嘛。”
“上网也不行啊,网上都是瞎猜,这事儿还得听内部人士说道,”我也搞不懂自己在说啥,只知道嘴咧着,应该是个笑的表情“也没跟梁总打听打听?”
这脱缰而出的话瓮声瓮气的,辛辣得让人冒汗。母亲显然愣了下,眸子略一停滞便在我身上快速滑过。“是啊,安全第一,”她抬手看看表,又望了眼门外“少说多吃,麻溜点儿都,姨可耗不起。”
于是我们就麻溜点。母亲却不再看我,偶尔她会和陈瑶说两句,轻巧细碎,我也无从插嘴。适才一闪而过的眼眸在杯盘碗盏间徘徊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使我像冰块般沉默,而周遭已在麻辣和浓烈中沸腾起来,水煮肉片上来时,迎着氤氲的油香,我站起身来给母亲掇了两筷子。
一句话都没有,我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当然,还有陈瑶。我对她说:“麻溜点儿,说的就是你!”
母亲却突然捂住了嘴,两秒钟后就奔向了卫生间。陈瑶尾随而去。我就这么愣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回来时母亲红晕满面,眼角还挂着泪花。我问咋了。
她揉揉肚子,笑笑说:“可能有点小感冒吧,晌午又吃海鲜,那股子腥味儿到现在也没散。”这么说着。
她叹口气:“这么一桌,妈也没口福。”母亲真的是没口福,续了点开水,抿了几粒米,连水煮白菜都下不了口。临走劝她到医院瞧瞧,她说在家开过药了。我问行不行,要不明天再走。
她说明天得干明天的事,有个大轱辘子在后面撵啊。八点多时,我给母亲去了个电话,她已平安到家。瞎扯一通后,我就没话说了。母亲也不说话,一时安静得有点过分。我觉得是时候挂电话了,那头却突然开腔:“连你妈的玩笑也开。”
又是沉默。皎洁的月光下,草坪上的喷头吱吱作响。不远有人跑步,时不时发出一声野猪的嚎叫。我吸了吸鼻子。“咋了?”轻轻地。“没事儿。”我又吸了吸鼻子。
“德性,”母亲轻笑一声“你妈还不能说你两句了?”母亲到平阳后没几天,我竟接到了牛秀琴的电话,那是一个暖和的上午,不可避免地,我在经济法课堂上昏昏欲睡。
这个突然而至的电话使我成为笑柄的同时也给苦闷的大伙带去了那么一点乐子,对此,我深感荣幸。牛秀琴约我吃午饭,地点嘛“公交站台北面有家川菜馆,你知道不?”当然知道,想不知道也难啊。
然而我没料到陈晨也在,他一身大红色的耐克运动服,左手操兜站在二楼包厢窗口,见我进来就笑了笑。“上午有课?”他甚至问。“那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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