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发这种照片。
苹果有点酸,牙龈隐隐发痒,我纳闷奶奶是怎么吃下去的,尽管牛皮纸袋上只有平阳邮戳,我还是认定那张泛着蓝光的dvd光盘是考研资料,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深更半夜的,在轰隆隆的雨声里,我跳下床铺,在联想老爷机上试了试,结果光驱用不了。几个人折腾了好一阵,还是不行,当然“好一阵”也没多久,七八分钟而已,大家忙着玩游戏,哪有功夫给你研究什么考研资料。周六雨不见停,趁上自习的间隙,我往网吧跑了一趟。
幸亏大清早的,没几个人,一连换了四五台机子才勉强找了个光驱管用的。坐下没抽两口烟,我吓得差点蹦起来,iso里是个2。
3g的vob文件,点开是个监控视频,像素不高,但大床、酒柜、窗帘、沙发、圆木桌及躺椅上翘着腿的马赛克男性还是清晰可辨,关键在于不管这是啥,决计不会是什么狗屁考研资料。
往后拖了一大截,男性背对镜头,一丝不挂,半骑在一个光屁股上,胯部不紧不慢地挺动着,他身下当然是个女性,跪爬在床上,肩头滑过一袭黑发,臀部又肥又白的。
在暗淡的画面里很是抓眼。我登时冒了一头汗,左顾右盼一通后,又快速拖拽两次,随后就关机退出,换了个vip卡座。现在想来。
那一上午我估计都是发懵的。像上面说的,这是个监控盗摄视频,顶多四十万像素,画面右上角显示着日期:02/06/03,左上角则是不断变动的时分秒,最初,也就是马赛克男岔开腿挠蛋的一瞬间,时间是14:55:31。
挠完蛋后,他闻了闻,之后便靠回椅背,继续抽烟。所谓“烟”很粗,所以叫雪茄可能更确切些。
拍摄角度自上而下,首当其冲是张酒店大床,床的左侧搁着俩单人沙发、一枣红色木桌,木桌上摆着一瓶酒、一高脚杯、一色彩斑斓的长方形盒子以及一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里散着些每隔十几秒马赛克男便弹一次进去的烟灰,老实说,躺椅在大床的左对角,要不是他胳膊长,想弹进烟灰也不容易。
当然,烟灰是看不见的,我只是觉得既然他弹了,那就应该有烟灰。男的左后方是个带着玻璃隔层的酒柜,琳琅满目的,很是奢侈,再往后应该就是墙了,毕竟象牙色的窗帘已露出一大截。地毯是棕色和灰白色,像一坨牛奶里没化开的咖啡,老让我觉得黏糊糊的。
此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合着盖放在床上,一个深蓝色背包,立在沙发上,一个白色抱枕,躺在地上。大概吐了十来个几不成形的烟圈后,男的猛地弹起身子,走到桌边。
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扭身没走两步,又迅速返回倒了点酒,仰头闷了,他穿着条亚麻色大裤衩,光着上身,很瘦。
但肌肉还是有一些的,哪怕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之后,马赛克男便走出了画面,不过没两秒他又匆匆返回,捏着遥控器一通狂按,并冲着镜头说了句什么。
也就是这时,我才猛然发现此监控竟然有声音。我只是恰巧戴上耳机而已,他说的是“急啥”普通话,轰隆隆的,还带着一种尖利如毛刺般的杂音,但确实是有声音。
很快,耳机里传来女性的呻吟,猪叫一样,好半晌我才听清她说的是:yes!yes!yes!
而与此同时,马赛克男已返回桌边,在沙发上一通摸索后,重新点上了一支雪茄,在他信心满满地冲镜头而来的那一刻,我把进度条又拽了回去。之所以叫他马赛克男,当然是因为脸上打着马赛克。
但看得出,此人留了个寸头。吐烟圈的两分钟里,他不是在发癔症,而是在看电视,应该是中央五套的赛车类节目,后来隐隐传来了敲门声,他便一下弹了起来,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捯饬一通后,他从画面消失了。电视里过于奔放,鬼哭狼嚎的。
足有半分钟才传来模糊的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奇怪,听起来跟推铁环一样,直至“啪”地一声响,男声说:“很难找?现在才过来。”这次像是平海话,不知为何,我眼皮跳了一下。来人没回应。随后寸头便步入画面。
他单手操兜,一个大回旋坐到了躺椅上,接着猛然两声“嗒嗒”响,猝不及防地,女人暴露在镜头下,白衬衫、西装裙、黑色细高跟,头发绾在脑后,从后面看,细腰肥臀的,身材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