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在林中“沙沙”作响。
片刻——石辅基悠悠地醒了过来。
在这刹那,他的确以为自己来到了阴间。
因为林中黑暗,阴影幢幢。
不久,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死,只感觉在“阴花毒针”刺中之处有点疼痛而已,他坐了起来有点昏昏沉沉。
抬起头,触目处,赫然发现不远处还躺看一个人。
这次他不敢再大意了。
但见他缓缓地站起身,戒备着,慢慢的走近,他实在想不出这人会是谁?
隐隐约约地他还记得一点,当他毒发倒下时,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女子音。
会是谁倒卧在这里呢?看情况不是昏迷必然是已经没命了。
他以为该死的应该是他自己。
走近仔细一瞧,不由呆呆了!
这人竟然是在云雨巫山时用毒针暗算自己的女人,伸手一试气息,早已嗝屁多时了。
“这会是谁杀了她?又是谁救了自己?”石辅基一直想不出来。
搜遍这女人全身,什么都没有。
再摸摸自己的袋,什么都没有丢,在外衣的袋内反而多了两件东西。
一个是油纸包,上面写着“阴花毒针解药”六字,另一个东西竟然是用金银两色丝绒编织成的荷包。
荷包上还有些花纹,只是在林中看不清楚,一阵阵兰麝之气,沁人心脾。
“莫非是她?音有点像,可是她怎么会会是”少宫主“呢?不不
绝不可能”
梅雨一停,天气就闷热起来。
这是镇上唯一的茶馆,有雅座,也有敞座。
茶馆毗临看一条小河,垂柳如丝,枝桠上挂着角灯,在这儿品茗另有一番情趣,一番享受。
大约晚上时刻,夥计刚刚挂上灯,茶客也还不算多,这时,顺着河边上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
马车尚未靠近茶馆就停了下来,车门开启,走出一个衣着华丽,走路却有点歪歪斜斜的年轻人来。
这人约莫二十八九或三十出头,但见他脸色苍白,带着一股邪气缓缓的向茶馆这儿走来。
石辅基在暗处攀上了一棵柳树。
在黑夜,树上枝极浓密,是个十分隐蔽的好地方。
只见华服的年轻人,歪歪斜斜的来到了露天茶馆,找个边角的座位坐了下来,叫了很贵的武夷茗茶“大红袍”
石辅基发现这人虽邪,都顾盼自若,颇有点儿风度。
就在这时。
通往后院露天茶馆的侧门处,又出现了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华衣大汉,略一打量就走了过来。
这大汉迳往刚才年轻人的桌上侧面一坐,自袖内取出一张白纸,很快地用一块石炭勾画着,竟是一丛树叶。
石辅基心想:果然有发现了。
角灯不大明亮,又有三四丈远的距离,加上柳丝拂动,他凝视了好一会才看出来的。
只不过,这画像丛花叶,没有根,也没有花
然后,大汉把这画好的叶子推到那年轻人的面前,状至恭敬。年轻人不停地思索着,拿起石炭在那叶子上加上银和花,又推了回去。
大汉突然动容,面色一整,把身子坐正,然后伸出右手的拇指,向年轻人弯了三下。
这是什么意思?
接看,又打了一些手势。
可惜,石辅基对这些手势一点儿也不懂。
双方在那里比划了好一阵子,年轻人点点头便站了起来,大汉也起身肃立,再次用拇指前屈。
石辅基这次懂了,这一手等于鞠躬或磕头。
怪不得有一股邪味儿,他们画的原来是阴花。
对!这个年轻人在邪恶组织里定然大有来头,绝对错不了,这一发现不禁大为兴奋。
也就在这一会儿工夫,年轻人已走向那辆豪华的马车,另外那个大汉却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为了了解这邪恶组织的底细,石辅基下了树向那辆马车追去,这时,马车已向郊外树荫小径中驰去了。
当他追上马车,弄开车门,竟然没有看到那个华衣的年轻人,却为眼前的事物楞在车踏板上。
车内一个白衣官装少女,竟是他日夜思念,又爱,又恨的柳小倩。
他几疑这是幻觉,揉揉自己双眼再看,果然是她。
他的脸色开始变冷,因为他已初步证属了以前所猜测的事,但是柳小倩已经示意他进入车内。
闭上车门,柳小倩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
“好!你说吧!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辨?”
“你还问,你为什么诱导我学邪门武功?”
柳小倩苦笑一下,说道:“辅基!有句话你也许不相信”
“你想狡赖?”
柳小倩道:“我绝对不是想狡赖,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会这样做完全也是为了你!”
“你把我当作三岁的小孩子?”
柳小倩平日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但她现在却十分的柔顺,毫无火气的说道:“辅基哥!我现在说破了嘴皮,你也不会相信,但不久你就会了解我。”
“我没耐心等我自己了解你,我要立刻杀了你,一雪心头恨!”
柳小倩这:“你不会的,我知道,没有我,你活得没什么意思,就像我没有你,也像行屍走肉一样。”
石辅基冷冷一笑,说:“没见笑(不知羞耻)!没有你,我照样活得好好的,你犯了滔天大祸,我要杀了你为武林除害。”
他的手已按在柳小倩的心窝附近,只要掌力一吐,她的内脏就靡烂了。
但是,她反而贴来,倒在石铺基的怀里,媚眼凄迷的说道:“我有理由这样做,辅基哥,你不但要信任我,而且还要支持我。”
“爱说笑,我信任你什么,信任你跟邪恶组织结合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整个武林好?”
“暂时先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
“帽一款代志(没那回事),你能不谈,我不能!”
“唉!”柳小倩揽住了他的脖子,柔声的说道:“你会信的,而且是在不久的将来。”
“林中救我的人是你?”
“是的,荷包没有打开看看吗?”
“我搬舵看(懒得看)。”
“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
石铺基火气稍平息,又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回去就打开看,但是,刚才那个走路歪歪斜斜的查埔(男人)从这车子走出的,这又怎么说?”
“是吗?”
“你又想狡赖?”
“我为什么要狡赖呢?”
“残婢,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柳小倩嫣然一笑,那是自负的笑,笃定的笑。
男女之间,如还在乎对方是否有别的男人,那也就是表明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所占的地位。
柳小倩笑道:“只是他的朋友。”
“黑白来!和一个邪恶组织的人物作朋友?”
“我自信清清白白,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其他的男人接近过。”
“你还说,一个女人的贞操观念,不仅仅是指那同床共枕,而且还泛指着那意念及志节。”
“我自信那意念和志节,都无亏欠。”
“小倩,你还要巧辩?你是在助纣为虐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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