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伊迪丝小姐,我实在太想见到你了,因为你与我想象中的一样聪明可爱,如果我有妹妹的话,那么我多希望她就该是你这样的。”玛丽安.默里十分动情地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浅笑,显得格外柔美动人,轻易弥补了她在容貌上那令人惋惜的某些不足。
‘聪明’对于一位上流社会的小姐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形容词。
如果一位女性真的拥有这项罕见的才智,那么她必然想方设法令一般人无从察觉她这一份超凡的洞察力,因为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出嫁之前由父亲掌控她的人生,出嫁之后则是她的丈夫,而她本人,只要足够温柔顺从就已经是令人交口称赞的美德了。
伊迪丝挑了挑唇角,眼中似笑非笑,目光幽深地看着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玛丽安穿着一身饴色的高腰长裙,规规矩矩地坐在装饰着莨菪叶饰、扇贝花饰的藤紫色天鹅绒木雕镀金椅上,露出裙摆下一丁点儿栀子色的鞋尖儿。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合身的剪裁将少女初露美态的身姿勾勒得修长而文雅,而这本该老气横秋的颜色却衬得她脸色红润、肌肤白皙,胸口那一片恰到好处的慷慨风光更是细腻柔软得不可思议。
尽管今年不过十六岁,玛丽安却比很多正在谈婚论嫁的贵族小姐看起来更加端庄,当然也更加娇美。
这并不是因为玛丽安的长相有多么的精致完美,也不是指她那含苞待放的少女身段有多么的婀娜多姿,而是她自然而然地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良好教养与高雅气质。
事实上,玛丽安的长相不过中等偏上,在美女如云的伦敦很难称得上是什么令人惊艳的大美人,可偏偏这一身气质十分脱俗,总是那么格外的与众不同。
这是她后天形成的一种极为动人的美,或许是由灵动的音乐、优美的诗集、以及优渥出身的熏陶所组成的,在她那双粗粗看去仅是平和的棕色眼眸之中,点亮起了独一无二的光。
这个时候的玛丽安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这种别样的特质,而伊迪丝却知道再过两年等到她正式亮相社交季,就会成为男人们以及他们的母亲们梦寐以求的温婉可人、善良美好、充满母性光辉并且嫁妆丰厚的完美妻子及佳媳人选,也会成为伦敦最走红的社交圈女王的座上宾。
轻轻蹙着眉尖,玛丽安抱怨的口吻当中全然都是甜蜜的气息,只听她说着:“只是我的家人都认为家中有一个女孩已经足够了,连往日最疼爱我的父亲都不赞同我的母亲再生一个,这可真让我好一阵伤心呢!”
她装作赌气的模样,却连半秒钟都没有憋过去,只用一双盈盈润泽的眼眸望向还未开口的伊迪丝。
有不易察觉的试探,有圣人般的慈悲,有隐藏很好的轻慢,亦有些微廉价的同情。
伊迪丝扯了扯嘴角,十分敷衍地笑了笑。
记忆中‘曾经’初见的玛丽安就是这样的,也许在她的眼中,如伊迪丝这样一朝飞上枝头的‘表妹’,恰好能充分发挥玛丽安小姐总是过剩的善良美德。
伊迪丝慢悠悠地低头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目光流转间将其中的狡黠尽数掩盖,这才微微抬起眼。
她故意作出夸张的矜傲表情,轻轻地哼了哼,将下巴抬得高高的,似乎在拙劣地模仿某位贵族的姿态,说:“确实,默里小姐,冒冒失失地上门对于主人家来说是一项极为失礼的行为,显然你并没有把心思花费在对于淑女十分重要的礼仪课上,否则也不会连这些最基础的礼貌都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请放心,我并不会因此怪罪于你,但我不得不纠正你一点:你该称呼我为伊迪丝.曼斯菲尔德小姐,无论从法律上讲,还是族谱上说,我或许该算是你堂姑。”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伊迪丝毫无耐心与之虚伪与蛇,只愿意用最为傲慢的恶劣态度对待的话,那么一定就非默里家的那几个人莫属了——或许其中会有一个例外,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在下午茶时间之前不请自来的玛丽安.默里。
dy的一字之差可以说是玛丽安心中的痛,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努力试图着讨好故去的伯爵夫人甚至是剑桥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处女范妮.苏瑟兰,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等到她长大以后拥有更多谈婚论嫁的资本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哄得女士们的欢心十分顺利,可最重要的曼斯菲尔德伯爵对于她的观感却不怎么样,那一双云淡风轻的平静眼眸总令玛丽安感到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玛丽安完美的笑容在一瞬间晦涩了几分,被伊迪丝敏锐地捕捉到,然后下一秒她又仿佛没有任何异样,掩着嘴笑道:“你真是幽默风趣,我在伦敦上流社会可从来没有过你这样有趣的小姐,我现在确信你的到来就好比一阵乡间林荫的风,一定会令所有人觉得耳目一新。”
“伦敦的人们总是那么热爱乡间风光,每年社交季结束后第一时间想要做的就是逃离这座城市。”伊迪丝扯出一个假笑,连一秒钟都不想与她相处下去,淡淡地说:“谢谢你的夸奖了,默里小姐,尽管我个人以为自己其实是一个十分坦诚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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