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凄凉难忍伤心泪,哪怕豪雄铁石肠。
谁言巧计皆能就,始暗好谋在自忙。
各位看官,话分两处,且言公子铁冠玉之事。冠玉自那日屈打成招下狱,捧夜疼痛,骨瘦如柴,把个俊公子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日,铁盛进来看望兄弟,两兄弟抱头痛哭,撕心裂肺。铁盛跪在强盗面前哀告道:“我兄弟与你旧日无冤,今日无仇,何故害我兄弟至此,你也是英雄豪杰,却怎要无故陷害良民,不妨明言内情,也让我等有个明白。”
冠玉见兄长苦恼,也跪在旁哭道:“豪杰料难饶我,也是小弟命中该有此冤。兄长先请回去,不必悲伤坏了身子,但望兄长与嫂嫂自家保重,千万要紧,自父亲已逝,就只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言罢泪如雨下,眼中竟流出血来,搂着铁盛大叫一声:“兄,小弟命苦也。”遂哭倒在地,铁盛搂抱哭唤兄弟苏醒,未及两声,亦昏沉哭倒,伏在冠玉身上。
铁头一边见此人世之最大悲愤,莫过于生离死别,凡是铁头铁百心肠,也暗自流泪不止,叫唤半晌,二人方醒。
铁头见他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心中不忍,不知不觉也流下了几点英雄泪来,叫道:“我杀人无数也不曾心动,今见你兄弟如此悲伤,是我害了好人,但这与我不干,乃是朱云峰害你,是他教我如何陷害于你,你如今出去叫屈,公堂会审时,我自为你开脱。”
铁氏兄弟听了喜极,给铁头磕头道:“若是义士果肯怜爱,就是我铁家大恩人也。”
铁头扶起二人道:“不要拜,不要拜,我决不改口。”
三人正在言语,恰好腊枝探省老爷,听得隔壁房中有人哭得悲切,不由一惊,见了铁郎惊得两步做一步进得房来。道:“你是铁郎么?”
冠玉见是腊枝,亦惊道:“你怎得进来看我?”两人又是一场大哭,铁盛问道:“这是何人?”
冠玉道:“待稍后道来。”向腊枝道:“小姐,金香姐好?”
芦腊轻诉:“家中多事,老爷被陷在狱,金香被卖小姐被盗贼掳去,生死未卜。”冠玉大叫一声,顿时昏倒,三人慌忙救醒,冠玉哭得昏天黑地道:“我只遁你们安居在家,谁想也弄得家破人亡,我命好苦。”
腊枝劝道:“君当保重,不宜过悲,但不知君何以横遭此祸。”
冠玉道:“都是朱云峰这!”就指着铁头道:“买却这位义士来诬我,今日多亏这义士怜我,道出实情,又教我补状出脱,甚是难得。”
腊枝道:“大恶心恁般毒!”大家言了一会,各自散去。铁屈即刻到县衙门前击鼓叫冤,吴知县开堂会审,铁头将朱云峰买他诬害冠玉之率直言告上,自己宁可伏罪。吴知县明知真情:只因受了朱云峰若干财物,怎肯翻供,拍案大怒道:“必是受铁家支使。”反将铁头打了二十大板,又将冠玉也责了三十板,说他买通强盗,企图越狱,依旧将二人收监。
铁盛本是一老实商人,只得在家侯音。谁知第二日,朱云峰又送了吴知县大量财宝,就着落禁子,即晚要讨病状。
再说腊枝次晚,又欲探周公和冠玉,只见母舅醉昏昏的过来,道:“今日不要去探了,今晚狱中有人讨病状,恐你害怕。”
腊枝问道:“甚叫讨病状?”
母舅笑道:“这是衙门暗号,先暗地结果犯人,次日递个病死的公文,掩人耳目。”
腊枝又问道:“不知今夜讨病状的是何人?”
母舅酒醉,漏了口风:“姓铁,本地人氏。”腊枝一听,惊得肝肠寸断,眼泪流了下来。吴心奇道;“他又不是你亲人,为何哭将来?”
腊枝涕道:“他与我何干,要去哭他,只是老爷明日起解,愁他那里没人照看,我又不能随便去,故心中十分悲伤。”
吴心也未作理会,还要开口说些什么,不由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呕完就翻身倒在床上。腊枝对他说:“待我去看看老爷,可怜他明日一去我就不能再侍候他了。”说罢,又哭,吴心点头道:“既如此,你去罢,只是不可走漏了风声,叫小牢子同你去罢。”才说完话,已是鼾声轰响。
小牢子拿了锁匙,同腊枝来。腊枝奔过去谓冠玉哭诉:“大祸到矣,今晚要结果你性命,快些打算。”冠玉听得噩耗,惊得魂飞天外,泪如雨下,扯着腊枝道:“你看我如笼中稚鸟,有何法使?你快替我想方设法,救我才好。”腊枝有甚妙计,两人只是抱头痛哭。
铁头在旁问道:“你二人何事只管啼哭?”
二人诉其因,铁头不屑道:“我有一法可救得他,只惜没有这几件东西。”
腊枝道:“要甚物件,我马上取来。”
铁头道:“你去寻一柄斧头,一条粗壮长绳,大约四五丈足矣,再寻两个大铁钉来与我,自有用处。”腊枝听得铁头能救冠玉,也不细思,飞奔去寻了这几件物什回来,铁头一见喜道:“有了这些东西,铁兄救得了。”
冠玉,腊枝二人见其极有把握之样,也放下心来。腊枝再三嘱咐冠玉:“公子出去安身以后,可速设法来接我。妾今生已是公子之人,切勿负心!”遂哭别而回。
天时渐晚,时乃腊月中旬,月色已高。铁头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腕力甚大,将手尽力一挣,手铐已是断裂,又取出斧头来将脚铐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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