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顶上放着一台早日过时的收音机,从那吱吱作响的小喇叭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波,房子下面一个中年汉子没好气地嘀咕道:“这是从哪来的一群混小子啊,像群疯子似的乱蹦乱跳,又吵又闹,我们都没法听评书啦!真他妈的烦人!”
我稍试停顿下来,偷偷地扫视一眼那些听评书的人们,嗯,我突然发现,这些人竟然毫无例外地全部是盲人,这使我好生纳闷: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盲人啊?
我正不得其解,猛一回身,发现高洪艳默默地站在一栋破旧的房门处,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冲高洪艳微微一笑,高洪艳也回我以腼腆的微笑,我冲她喊道:“小高,来啊,一起跳哇!”
“不,”高洪艳继续微笑着,她摇摇头:“不,我不会!”
我走到高洪艳的身旁,她向房门里退了退,一只脚踏在深陷入地平线下的红砖台阶上,我向屋子里望了望,高洪艳顿时涨红了脸颊:“不好意思,这是我家,房子太破啦,真不好意思让你进屋!”
“嗨,”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小高,你太多心啦,能让我到你家看看吗?”
“那,那,”高洪艳继续向后退缩着:“如果不嫌我家穷,我家脏,那就请进吧!”
“谢谢!”
我跟在高洪艳娇小干瘦的身后迈进地窖般的屋子里,穿过幽暗的、充满异味的走廊,我走进一间昏暗的房屋里,狭窄的屋子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什物,一铺乱纷纷的土炕几乎占据房间一半以上的面积,土炕上坐着一男两女三个人,高洪艳悄声悄语地给我介绍道:“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我奶!”然后,高洪艳又冲着正埋头做针线活的老太太说道:“奶奶,这是我同学,他是我们的班长!”
“哦,”老太太立刻停止手中的活计,忙不迭地拾缀着土炕,然后慈详地对我说道:“快,快,请坐,请坐!”
“班长?”被称谓高洪艳的爸爸茫然地嘀咕道:“班长,高洪艳的班长来啦!”
我循声望去,在如豆的灯光下,我发觉高洪艳爸爸的眼珠极其可怕地翻滚着,原来,他也是一个盲人,并且,坐在他身旁的、高洪艳的妈妈同样也是盲人。
我终于搞明白,高洪艳为什么小小年纪便生炉子做饭,而不慎烧伤了双手,并且,高洪艳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她家的详细住址,是啊,这穷街陋巷的确难以启齿。
“班长!”瘦高个满头大汗地将收录机拎到高洪艳家的屋子里,咕咚一声放到土炕上:“给你,大家都跳累了,都回家啦!”
“哎哟,”高洪艳的奶奶瞅了瞅收录机:“好大的家伙啊,一定很值钱吧!”
“那当然啦!”高洪艳无比羡慕地说道:“差不多一千元呢!”
“什么,”高洪艳的爸爸翻着白眼珠一脸惊讶地说道:“一千元,我和你妈妈两个人全加在一起,一年才开六百多元,孩子啊,你的家长可真能惯你啊,舍得这么多的钱给你买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