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闻言笑了,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才不怕!”
虽然饱经战乱,但沧州城还算繁华。
栀栀的车驾到了兰雅衣舍,早有店中的管事娘子带着店中众位娘子迎了出来,行罢礼便簇拥着栀栀进了店铺。
店铺里收拾得颇为雅致,栀栀在店内二楼的雅间坐了下来,管事娘子立在一边回话:“禀夫人,我们老夫人早把兰雅衣舍全交给了太子妃,前些日子太子妃命人传话,说夫人您和鲁阳公主一样是自家人,以后请随意在咱们店里挑选,都记在太子妃账上!”
栀栀含笑道:“替我回话,谢谢大嫂了!”
她知道黄氏大嫂是真心想送礼,便也不客气,索性拿着图册挑选,看中了哪样便让跑堂娘子们拿来看,一时之间简直是眼花缭乱。
因为要等尚佳过来接她,所以栀栀索性挑选个痛快,挑选了好几套内外衣物,又各自搭配了绣鞋。
选罢衣服,她又一套套地看首饰图册,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套四季花簪。
这套花簪是兰雅衣舍最新推出的,每个分店只有一套。
管事娘子亲自捧出描金锦匣,当着栀栀的面摁开消息,双手奉了过来。
如珠伸手接过,捧上来让栀栀看。
栀栀懒洋洋坐在那里,抬眼看了过去,只见黑丝绒底座上整整齐齐嵌着两排共十二支赤金镶各色宝石花簪,从一月浅紫色的风信子和浅黄色的迎春花、二月的桃花和水仙、三月的玉兰和海棠……一直到十二月的梅花和蜡梅,一支支璀璨夺目精妙绝伦,美得令人心悸。
这套花簪栀栀一下子就看中了,便定下了这个。
栀栀正在选胭脂水粉的时候,景秀上楼轻轻禀报道:“夫人,大人过来接您!”
栀栀闻言心中欢喜,心跳有些加快,便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把玉色纱帘撩起来往外看。
她过去得有些晚了,只看到一群甲胄鲜明的将军牵着马候在兰雅衣舍外面,中间却并没有尚佳。
栀栀正有些失望,便听到身后传来尚佳的声音:“栀栀!”
她惊喜莫名,当即转身看去,只见尚佳一身绯色骑装,身姿笔挺,负手立在楼梯口处望着她,清俊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可是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分明含着笑。
栀栀嫣然一笑,快步迎了上去:“阿佳哥哥!”
这时房中的人纷纷屈膝行礼:“见过大人!”
尚佳凝视着栀栀,见栀栀满头珠翠乌发如云,眉目如画肌肤晶莹,仿佛带着一层莹光,整个人纤弱袅娜,他的心顿时软成了蜜水,伸手揽住了栀栀,轻轻抱起栀栀,转身便向楼下走去——楼梯这么窄这么陡,栀栀又那么粗心,万一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办?
还是抱着下去吧!
栀栀有些害羞,小鹅蛋脸埋进尚佳胸前,不肯让人看到。
守在外面的将军们见节度使大人抱了一个小小的粉衣白裙美人下来,心知这便是节度使大人的小妻子了,都不敢多看,俱低头含笑等待着。
尚佳把栀栀放入了车中,立在车前望着栀栀绯红的小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觉得温软细滑,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我带你去看新建好的节度使衙门!”
栀栀嫣然一笑:“阿佳哥哥,咱们的新家便在衙门后面么?”
尚佳“嗯”了一声,哑声道:“还去看我们的新家……”
他又深深看了栀栀一眼,这才关上了车门。
沧州路节度使衙门和总管衙门所在的大街叫梧桐大街,街道宽广洁净,道路两旁种植着遮天蔽日的梧桐树,浓密的树荫遮挡住了午后的日光。
这条梧桐大街上不只有节度使衙门和总管衙门,就连知府衙门、提刑所等也都在这条大街上,因此安静得很,没有人敢随意在这里制造喧哗。
尚佳骑着马护着栀栀的马车行驶在梧桐大街中,景秀与天和在前导引,众将都跟在后面。
经过沧州路总管衙门之后不久,众人便到了节度使衙门。
众将在孙诗雨和柳辛的带领下去了前衙。
栀栀的马车直接驶入西夹道,在内院大门前停了下来。
尚佳打开车门,探身把栀栀抱了下来。
栀栀把手放在尚佳手中,抬眼看着前方,见白的墙黑的瓦,墙内树木浓密碧绿的枝叶探出墙来,格外的绿意盎然,心中很是喜欢,娇声道:“阿佳哥哥,这里树好多,我很喜欢!”她很喜欢这种“枝间绿意一重重”的氛围。
尚佳笑着看她,心道:就是知道你喜欢,这才让人这样布置的!
新修的沧州路总管衙门与节度使衙门比邻而居。
宁宝珍带着手下僚属正在视察新建成的总管衙门,叶真作为书记自然也跟在后面。
一行人沿着东边的林荫道往北向内堂走。
通判蔡中原指着东边的花墙问管事:“闻说节度使衙门与咱们总管衙门比邻而居,此墙东边便是节度使衙门么?”
管事含笑施礼道:“正是。”
又道:“听说节度使大人带了夫人正在隔壁的节度使衙门探看呢!”
他说者无意,别人倒也罢了,偏偏叶真听者有心,听了管事的话,那颗心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