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方面,他还记得两人上一次的“约定”,此刻心中几分忐忑、几分期待。
然而另一面,前日里戚云初的那番话如同一道阴霾,郁积了许久。再不弄个清楚明白,陆幽恐怕自己真会发疯。
究竟何者为先……何者,又更为重要?
酒力弥漫之中,陆幽晕乎乎地纠结着,却听见唐瑞郎故意轻咳一声。
“佐兰呐……有件事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问问清楚——是不是你把叶府的事告诉给了太子?”
“……是。”
陆幽也没想过隐瞒:“姐姐告诉我太子常做关于赵阳的噩梦,我便想着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唐瑞郎“啧”了一声,揉着眉心:“可我不是早和你说过,那些人就留给我来收拾吗?你根基尚且不稳,万一行差踏错,那真是救都救不回来!”
这是在责怪他鲁莽行事?
陆幽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我也有我自己的担待,何须你来替我收拾?况且我自有分寸,没有八成的把握,不会贸然涉险。”
“八成把握,你以为八成就够了吗?”
唐瑞郎哑然失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郁成也就算了,可他背后是我爹!我爹!!恕我直话直说,不过当初你爹弹劾我爹的把握,恐怕都比现在的你要大。你以为把丁郁成贬去做个刺史,然后再逼我家把叶府双手奉送给你姐就算是成功了?万一太子知道你在利用他,万一我爹怀疑到你身上,你想过没有会怎么样?”
“唐瑞郎!你……你竟还敢提我爹的事?!”
旧事重提,陆幽心头那团阴燃的余烬,突地腾跃起来。
而赖在椅子上的唐瑞郎,也将酒壶一搁,挺直了腰杆抬起头。
“我提,是因为我替你担心!明明只要一句话,我就会把叶府弄得干干净净、气派堂皇地交到你手里!你又何必铤而走险?”
“你给我的,和我亲手拿回来的怎么会一样?!”
陆幽的脸颊还热着,心里却一阵阵地觉得冷。
他隔着书桌与唐瑞郎对峙:“再说,你要把叶宅送给我,我一个区区内侍宦官,凭什么收下?就算收下了别人又会怎么看?!”
“所以当初不是说好了,先按兵不动的吗?唉……!!”
再说下去恐怕不妙,唐瑞郎重重叹出一口闷气,然后试图将话题带开。
“算了,这件事就此揭过。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的——”
“你说揭过就揭过?!”
陆幽却被他挑起了火头,苦苦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全都开始失控。
“我问你,那天在天吴宫温泉里,你在我的背上摸来摸去的,是不在找什么痕迹?”
“我?找痕迹?”
瑞郎惊愕无辜,“我说佐兰,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要看你的背我早就看了,再说那时的情景,我还能有什么心思,找什么痕迹?”
陆幽脸色愠红,也不继续纠缠于这件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在衣袖里握紧成拳。
“那我再问你……进国子监的头一天,我与你在维亨堂外相遇——其实根本就不是巧合。从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的亲近我,对不对?!”
“故意亲近?”
唐瑞郎哑然失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然而陆幽已经不再相信他的笑容。
“我说……从一开始,你亲近我,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你在寻找东君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