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父皇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那些皇子们也都用惊为天人的眼光欣赏着的瞧着我,让我浑身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我生怕风流成性的父皇把我收入后宫,自那以后我就更少露面,只在自己的宫内活动游玩。
不过我这等样貌,终究还是牢牢印刻在了当场诸人的心上,长平公主的倾国之貌在宫内传了出去。自那以后,我每每沐浴更衣,都要暗自留心察觉,生怕被我那些行为孟浪放荡的皇兄们偷看过去。
我自是喜欢书中的那种翩翩公子,不仅要才气横溢,还要顶天立地,我曾暗暗期许我的驸马能是如我所想这般,二人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只是我见过的男人之中,却皆是金迷纸醉之徒,不过我却一直没等来我心中瑶瑶期盼的驸马,倒是我这般闭月羞花的容颜,铸就了我而后的种种劫难。
我起床不久后,就寻见有宫女就慌慌张张的跑来,说韦皇后为了讨好金人,跟那金国的元帅完颜洪烈说我是这皇宫第一美人,要将我如同玩物一般来送给金国权贵,讨好侍奉,以换得他们的苟延残喘。
我心中不禁气愤悲鸣,想我在宫内世事不争,静心休养,竟然还有人能如此恶毒的惦记着我。
好在我先前已经有了准备,我先前每日去惨白的万清观,有位号称木桑道人的道长,据说是华山派的得道之人,被父皇请到了皇宫内,探讨道学跟炼丹。
我自负大好年华,不想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身死明节,便去求那木桑道人,能赐自己一种变丑的丹药,但那木桑道人却告诉我世上怎可能由此药,但他瞧见我心地善良,整日诚心祷告,顿时有些怜悯之意。
想那金军攻破城池后,奸淫掳掠,我又生的这般绝色动人,便给了我一枚丹药,称是那炼丹失败的残留之物,吃了之后几日内人便肤色暗淡枯黄。
但却对身子大大有害,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服食,后来那木桑道人还劝我削发为尼,便可全然脱离此劫。
我迟疑了一番,我虽然生性淡薄,但那终日面对青灯古佛,吃斋念佛的日子,我却还是受不得的。那木桑道人见我不肯,也不执意强求,便取了丹药交予我。
我昨天就服食了这种丹药,今晨便寻见镜子里的自己肌肤黑黄了甚多,虽然五官精致难掩,但这浑身的肤色一暗淡枯黄,整个人便颓然失色。
不过我依旧还是心绪不宁,毕竟我未经世事,只能寄望这个样子能糊弄住那些金国的权贵放过我。不一会儿,宫内就来了一群人接我。为首的居然是我的皇兄赵构,他生的倒是有些父皇的神色,面容十分俊朗。
我还能记住他的一个原因,便是他先前跟一些皇兄们偷看我沐浴,他长相出众一些,我自是模模糊糊的记住了他。
赵构本来面色神伤,显得黯淡无光,毕竟要送自己的妹妹供人淫乐,而且那妹妹是他见过生的最美貌动人的公主,诸多皇子梦寐以求的佳人。
但他瞧见我一脸蜡黄的面相,还是颤颤的吃了一惊,我连忙对他眨了眨眼睛,他倒是心领神会,便没有再做过多的举动,毕竟这随行的人群之中,还是有金国人的。让我万分意料未及的是,他们连衣衫都带了过来,却是白色的华服。
我想定是那皇后的主意,想把我打扮的如同那仙子一般,盛装出席,让金人欣然笑纳,便能让他们好过一些。我很是生气,但奈何国破家亡,还是不得不换上了这身精心雕琢的华服罗衫,即便如此,我一身蜡黄的肌肤却依旧让真身华美的衣衫都黯然失色。
那些胭脂粉黛我却是没有涂抹,我自小没有母后,甚少有人关怀,那些妆容之物我从未有过。
即便是我长成少女,我也没有涂抹过这些献媚之物。我绝伦倾城的容颜,即是清清素颜,也是浑然天成,风华绝代。我上了轿子驶离我的宫殿,心中顿时觉得空了起来,盈盈绕绕却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不自觉的委屈落泪。
那轿子在宫城之内婉转了许多楼墙院落,终于止了下来,下轿子前我已经哭过了一场,收拾好了自己的妆容后,倒是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