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好,我马上就走!汤宋,如果你真爱她,别做傻事。”
许植退出人群,急切的在手机上翻找那个号码,最后终于让他找到。
十分钟后,警察包围了现场,二十分钟后,汤宋那年过花甲的双亲痛哭流涕的赶到,情况却没得到丝毫控制。
汤宋的情绪越来越焦躁,他狂悖无道,瘈狗噬人。
到最后他频频破音的嗓音已变得沙哑,他低吼着:“你们给我找牧师来!我要牧师!我要结婚!民政局的人也叫来!我马上就要和向小园结婚,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不离不弃,直到永远!直到永远!”说到此处,汤宋血红的双目流下泪来,配着狰狞扭曲的面部,如同鬼魅。
汤大妈站在边上,拍着大腿哭喊:“宋宋,你疯了吗?这是要干什么呀!快把刀放下!妈老了,妈经不起惊吓了!”汤大妈说到最后声泪俱下。
“你们谁都不要过来!赶紧去找我要见的人!把办结婚手续的东西都带齐了再来!其余不相干的人都他妈给我滚远点!”汤宋越发张狂,他用铜铁一样的臂膀牢牢困在胸前的向小园,而后者已由于失血过多,逐渐陷入昏迷。
特警也赶来,迅速研究了三个营救方案,围观人群立即被疏散,专业的谈判人员正在掏心挖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对汤宋进行劝解。
三名特警悄悄从大楼内部潜入,狙击手已经准备就绪,作为万不得已的最后选择。
汤宋的双亲几欲晕厥,又几番疯狂的用身子去堵挡一挺挺洞黑的枪口,被警察强制送走。
就在这最危机的时刻,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看,爸爸在那儿!”
连芳洲左手拽着儿子,右手抱着女儿,出现在现场。人群自发给三人让开一条通道。
“爸爸!”小萌看到父亲,亲昵的喊。
他那张长得和汤宋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纯真无邪,他看着汤宋,一如任何时刻见到他,欢天喜地的呼唤,他的嗓音软软黏黏,汤宋那颗浮躁不堪的心也随之逐渐柔软。
“老公啊,小萌想爸爸了,我把他带了过来。”连芳洲神色轻松的说,她不顾众人的阻止,推了推儿子,“去,小萌,到爸爸那里去!”
小萌笑颜无垢,噔噔噔的往汤宋身上扑去,嘴里软软的喊着:“爸爸,爸爸!”
汤宋愣住了,儿子小小的身子扑过来的瞬间,他出于本能扔掉了匕首,一把将儿子接住。
离他最近的特警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顷刻之间扑过去将其制服。后面的特警也是一拥而上,几个彪形大汉将汤宋双手反锁,压在地上,整个逮捕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因为汤宋根本就没有反抗。
早已在旁等待的急救人员冲上前来,对已经晕厥的向小园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就匆匆抬上了救护车。
那时汤宋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特警压在水泥地上,他挣扎着抬起头寻找那个白色的倩影,那一刻,汤宋意识到,那将是向小园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最后一眼。
警察的呵斥声消失了,人群的欢呼声消失了,双亲和儿子的哭喊声消失了,他只听到一个嗓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宛转悠扬,清甜纯净,那是他生命里最动人的天籁:
“你好,我叫向小园,我们是不是见过呀?”
“老公,你给我剥糖炒栗子吧,剥得漂亮的给我吃,剥坏了的你自己吃。”
“老公,宝宝想吃泡面了,面你吃,我就喝点面汤闻闻味儿。好不好呀?”
“老公,我想做你衣服上的一颗纽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那是汤宋的向小园,是他一个人的。
……
向小园伤及一条静脉,伤口不深,晕厥的原因主要是失血加上惊吓过度。许植在住院部陪着她住了两天,她就吵吵着出院了。
许植本来的意思,让向小园把那房子卖了,重新买一套。
奈何向小园是个长情之人,她极不喜欢不停的变换环境。向小园说没必要搬走,她相信汤宋不是真正想要伤害她。他不会再来。
汤宋因涉嫌绑架罪名被公安机关拘留,又因主动放弃犯罪,态度良好,加上受害人为之求情,法院给予从轻处理,判处汤宋有期徒刑两年,吊销律师资格证终生。
汤宋坐牢的半年之后,连芳洲与其离婚。两个幼子全部留给汤宋,暂时由汤宋父母代为抚养。
后来,汤宋在牢里表现优秀,减刑一年。
一年之后,汤宋出狱,举家搬迁,去了沿海城市。听旁人说起,他似乎转行做起了海鲜生意。至于详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汤宋这个男人,曾几何时,也是律政才俊,叱咤风云,前途似锦。
如今竟落得此番田地,实令人唏嘘感叹。
在那以后,向小园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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